顾婉清仿佛很是意外,瞪大眼睛惊讶的问道:“哦?弟弟现在何处?”
妙云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他……他就是金门营校尉,朱奉安。”
顾婉清一听,刻意偏头微微想了想嘀咕道:“朱奉安……这名字好似有些耳熟……”
妙云一听,立刻急切道:“就是前两日秦将军说的,永寿城中未能查出那个隐匿在房梁上的弓弩手,害秦将军中箭的那个……”
说到这里,她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哦,”顾婉清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而后便皱眉问道:“可是……此事你求我又有何用?”
妙云跪着往前挪了几步,也不顾什么礼仪分寸,趴到顾婉清床边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眼中渴求万分:“娘娘,太子殿下与秦将军相交甚笃,若是他肯出言相助,秦将军……秦将军至少不会治他死罪吧?”
顾婉清皱了皱眉,似是十分忧虑般低头想了想,才抬眼看向妙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妙云啊,你有所不知。”她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妙云继续说道:“殿下从前就与我说起过,这个秦将军,原本对殿下很是敬重,因他虽是陛下昭告天下的皇子,却不如太子尊贵。可自从殿下被禁足后,他对殿下就已经不
如从前那般尊敬,再加上近来他又屡立战功,此时锋芒正盛。你难道没有发现,他那日来时,就已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了么?”
妙云闻言,微微皱眉,想起那日秦将军的言辞举动,的确十分自大狂妄,说什么朱奉安没有背景支撑,就只能任凭他处置。
妙云心中憎恨,却奈何自己人微言轻,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她暗暗攥紧了拳头,怒不可遏。
顾婉清看她这样的表情,又故作凝重叹道:“唉,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纵使再目中无人,好歹目前位分摆在那里,他还不敢造次,可是……”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是如今殿下仍旧被禁足,而他却战功赫赫,朝中许多大臣都已经倒向他那一边,甚至连二皇子底下的人,都开始有些动作了。如此下去……恐怕再过些时日,陛下动了易储的心
思,到时连二皇子都未必争得过他……”
妙云一听,心里往下一坠。
她本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二皇子身上,才会涉险为梁妃办事,可现如今半路杀出一个秦将军,竟是连二皇子这样树大根深的人都要被他动摇了么?然而,顾婉清还没有说完,她看着妙云眼中的惊恐,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所以妙云,若是此时殿下未被责罚,他为你弟弟求情,秦将军自然要给他几分薄面,而如今这般情形,殿下已是自身难保,他说
的话,秦将军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妙云听完顾婉清这一席话,心中已是冰凉。她不敢相信,现如今她唯一能指望来救她弟弟的人,竟是被她自己拉下马来的。
她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自己为何如此愚蠢?为何要帮梁妃来嫁祸太子?
见妙云这般神色,顾婉清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你还想让殿下为你试一试,你便自己去书房找他,求他帮你吧。”
妙云此时已是失魂落魄,脑中“嗡嗡”作响。她麻木的直直站起身来,回过身缓缓向屋门外走去。
走到庭中,她抬头看了看,夜幕已至,空中挂起一轮明月。不知弟弟此时被关押在哪里?他是否还能看得见这明月当空?
她低下头来,心中已是明白,此时,或许只有一个办法,还能救得了弟弟了。她极为缓慢的走着,想着,一直走到了那亮着灯的书房外。
愣愣看着那门窗许久,久到她就快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终于,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门边,抬手叩响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