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严峻刻薄的男子,内心深处,居然有这样一片温暖柔和……
不期然的,宝锦想起自己那桩夭折的姻缘--想起李莘的软弱薄幸,两相对比,她心下一阵辛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皇帝心下越见和缓,暗悔不该对皇后如此决绝,他抬头正要答应,却见宝锦珠泪盈盈,眼中微红,不觉奇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没什么,只是路上走得急,被灰尘迷了眼……”
宝锦qiáng笑道。
皇帝一把根据规定她的肩头,正yù说些什么,宝锦轻轻挣脱了,平静道:“这么一耽搁,已到上朝的时候了。”
皇帝收回了手,也是一派平静道:“宣她们进来吧!”
一列宫人捧着梳洗用具入内,张巡在外看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
朝会之后,皇帝匆匆从太和殿摆驾,却不就回乾清宫,而是去了昭阳殿。
皇后正在暖阁中习字,数九寒冬,滴水成冰的时节,虽然室内有暖热的炭火,她却仍紧裹了一伯雪白狐裘,正在手挥笔书写。
皇帝抬眼一瞥,却是一副对联,“宠rǔ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画龙点睛云卷云舒……”
他低声念了出来,皇后早已觉察到他进来,却是视若枉顾,专心于腕间运笔。
“终究生疏了……”
她低低叹了一声,端详着那字迹,很不满意地皱眉,随即,将它撕成了两半。
“好好一副墨宝,为何要撕掉?”
皇帝惊诧,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后凄然冷笑,“自那场大火后,我的手就彻底废了,写出这种歪歪扭扭的字迹,还称得上什么墨宝?!”
皇帝一时语塞,想起自己方才所看的那些旧日书信,那飘逸飒然的字迹,心中也是一痛。
皇后手中不停,又拿起一张宣纸,一边沉吟着内容,一边漫不经心道:“你既然认定我是凶手,又为何到这里来闲逛?不如直接把我打入冷宫好了。”
皇帝听着她这决绝冷然的一句,心如刀绞,咬牙道:“真不是你?”
皇后讥讽地笑了,“霍明是你的心腹爱将,我为什么非要取他xing命--莫非你以为,我,或者是方家,能从中取得什么好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