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红裳随风飘飞,裙裾下摆,凝溅着几滴泥浆,半截雪白的玉臂也随之露出,上有几道豁出的血痕,láng狈之外,别有楚楚动人的风致。
徐婴华走到御前,想要跪拜,却踉跄着跌倒在地,众人惊呼之下,正要产妇,却见皇帝大步想前,掳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尘埃里拽起。
“你怎么会来这里?!”
皇帝沉声问道,怒气之外,有蕴涵着别样的意味。
徐婴华抬起头,风鬟雾鬓,面容苍白,双眸却如星钻一般熠熠闪亮,她痴痴凝望着皇帝,忽然眼圈一红,武力地瘫倒在他怀里。
皇帝如坠云雾,望向行舟的从人们,领头的做校尉打扮,诚惶诚恐道:“娘娘单骑出京,huáng帅不敢阻拦,却有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派臣等随侍——这是娘娘宫中的总管公公,其中内qíng,问他便知。”
他轻推一个中年宦官,后者战战兢兢,正要上前叩拜,却见徐婴华挣扎着起身,咬牙泣道:“为释嫌疑,臣妾亲身前来,请万岁赐我一死!”
皇帝一听这话,知道非同小可,他环视了四周众人一眼,随即扶了徐婴华入舱。
水声淙淙而过,舱中暮色瞑迷,风声萧萧。
“万岁,我与贤妃娘娘着实无辜,家中来往的女眷更无此心——更何况,埋下这厌胜之物,难道真有什么效果吗?”
徐婴华大胆抬起头,眼中毫无惧怕,微微一笑,激越道:“若是这样就能杀人,陛下也不用起兵伐罪了,景渊帝这等bào君天人共愤,早就被咒死千万次了!”
皇帝听到这里,看着她愤愤说来,部优为之截颐一笑,道:“这个道理朕当然明白,可是后宫之中,理应由皇后掌管,况且她处分得当,朕也没什么异议。”
徐婴华凄然一笑,珠泪yù坠又休,黑嗔嗔的眸子望定了皇帝,半响,才轻轻道:“陛下,云家若是被构陷问罪,这世上,可再没有哪家门阀可与方家齐肩了。”
她这淡淡一句,力道千钧,皇帝闻言,收敛了唇边笑容,眼中光芒越发qiáng烈。
宝锦端来热茶,正要入内,却见门帘一掀,徐婴华缓步而出。
她已经在屛风后换过一套宫装,也擦赶了水迹,显得温和娴雅。
这样温文高华的女子,却在见到宝锦后,目光骤然尖锐。
“你来做什么?”
宝锦小声问道。
“我要让皇后知道,方家不可轻侮。”
徐婴华微微冷笑着,以俯视的眼光瞥向她,“换做是你,一定又会‘忍rǔ负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