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在青州城下为新编为神捷军的曾元裕所率五千禁军接风劳军,大肆犒赏之后,第二天李璟就率三千轻骑引五千神捷军向登州进发。
等李璟的队伍已经远去,再见不到人影后,一直在青州三十里外不肯前进的平卢军新任行军司马李系,和新任莱州刺史薛崇终于下令队伍继续前往,进入青州。
淄青留后李璟刚走,行军司马李系和莱州刺史薛崇却刚好到达入城,时间是这么的巧,不早一点也不晚一刻。
薛崇和李系是在路上相遇的,为了等李璟离开,两人半路汇聚在一起。但是两人交谈并不多,虽然都因草贼之乱,两人从一镇节度之位贬职到了淄青镇,可并不表示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会相亲相爱。
李系做为名将李晟的孙子,少年之时已经是有天才神童的名声,纸上论战甚至连其祖父名将李晟也不能将其难倒,就是雪夜入蔡州的名将叔叔李愬也不是他的对手。无数人曾称赞,李系将是李晟李愬之后的李氏又一名将。凭着家世身望和他的‘才能’,他轻松的做到了泰宁军节度使。
可是在草贼面前,他却败了,败的那么的彻底,一切在李系看来都是薛崇的错。若不是他贪功冒进,就不会被草贼埋伏击破,导致各个击破。若是他败后不是急着逃跑,而是向他靠拢,甚至是派人送上最新军情,他也不会一步步踏进草贼的圈套之中。一切都是薛崇的错,他恨不得能把这家伙一剑捅了。
不过他也明白事情轻重缓急,这次能免罪还能调任淄青镇行军司马,全是田令孜的帮助。他很清楚,他们现在最大的对手是李璟,唯有和薛崇、王敬武联手,才能把李璟赶出淄青镇。然后,还得与薛崇联手再把王敬武拉下马,那个时候,才是与薛崇亮剑的时候。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李系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的。
薛崇是个书生文士,说好听点是书生不懂用兵之道,说直接点就是个草包。一样是凭着显赫的家世,才混到节度使之位的。在过去一年,他担任天平军节度使之位,可以说是被草贼轮了十几遍。现在虽然出任莱州刺史,可实际上已经完全是还处于草贼的阴影之中。不管是对于李璟还是李系又或者王敬武,他是想都不愿意去想,每日抱着个酒壶,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两人入城之后,才发现大唐极富庶的淄青镇,早已经是人影稀稀。城中关门闭户,街道冷清,连商铺都没有几家开的。更让李系不满的是,淄青节度副使兼青州刺史王敬武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影。
李系直接让队伍前往监军院,拜会张万荣。只是到了门前,门口的家丁却根本不给他们通报,李系说出了自己的名头,对方不但没有恭敬通传,反而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李系的手已经按到了剑柄上,可最终还是咬牙退下了。
好不容易,最后花了一百贯重金,才得以见到了监军使张万荣。张万荣对两人十分的冷淡,对他们送上的重礼更是瞧都没有瞧上一眼。那几千贯的礼物,似乎只是几根萝卜一样。
“你们来了也好,眼下李帅正准备入辽收复安东旧地,因此淄青镇之事,以后就要多拜托两位与王副使与张刺史、卢刺史了。”
薛崇轻声问道:“王副使何在?怎么入城半天也没有看到人?”
张万荣淡淡道:“王副使刚刚回家,身体暂时有些不适。对了,齐国公走时,给王副使与几位留了一封信,你们一会去见王副使时,正好把信带上。老夫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多留二位了,来人,送客!”
几乎是被半赶着出了监军院,李系和薛崇二人都是脸色难看。以他们地位,哪受过这样的气。可他们心里清楚,这个张万荣早前就是和宋威一边的,如今宋威虽走了,可李璟还在呢。
到了王家,薛崇和李系几乎都快认不出王敬武的模样了,整个人眼神黯淡,面色苍白,头发胡须蓬乱,眼中满是血丝,整个人形销骨立。若不是以前见过王敬武多面,他们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当初在淄青镇威风无比的青州牙将王敬武。
王敬武看到两人进来,也是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然后你们也造反然后被宋威抓了?”王敬武一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李系皱了皱眉,“宋威已经入京了,康承诲和崔芸卿也分别调任天平军节度使和泰宁军节度使。”
王敬武更是震惊,“那现在淄青镇谁做主?”
“朝廷旨意,李璟任淄青镇留后兼节度事,王兄任节度副使兼青州刺史,张蟾任齐州刺史,卢宏任淄州刺史,某任节度行军司马,薛兄任莱州刺史。另外,王兄所部二万五千人马,仍归由王兄率领。”李系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直视着王敬武,但发现他眼中听到这些消息充满了震惊,怀疑,还有惊喜。
这让李系疑惑万分,怎么王敬武什么也不知道?
又询问了半天,李系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