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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刑部右侍郎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敢提出,便大胆开口:“皇上,臣提议,行以刮骨之刑。”
其他人都愣住了,将视线投向了位居中间的刑部右侍郎,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开口说话,说的却是骂刑部右侍郎的话:“云兄不愧为刑部侍郎,谢景成底下的人,将他的本事学习的很透彻啊。”
老实说,沈念还是挺喜欢这个出言骂云侍郎的官员的,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她心里早就不爽了,李晏身上的战功都是一刀一拳实打实的打出来的,这个刑部侍郎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将李晏杀的叛军、金军以及兀军都说成了平民,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滥杀平民,罪加一等”,因而沈念对于云侍郎能给出的方法也不抱有任何期待,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云侍郎竟能提出如此残酷的刑罚,刮骨之刑,在太祖皇帝开国后直到文安年间只用过一次,那就是文安十七年处死秦树海时所用,而今云侍郎竟想让自己将这等残酷的刑罚用在功臣身上,这不由得让沈念感到无比生气。
至于谢景成?沈念曾见过几面,对此人的观感倒也还不错,就连后续铁西营所给的情报也是‘极为正直一人’,但过于沉迷于朝政,对于手下人其实不怎么管,这就导致身边的刑部侍郎已经烂透了也不知道,这么看来,这云侍郎没学到多少谢景成的性格,却学到了谢景成所用的刑罚。
沈念站起身来,手中转动着茶杯,看着底下的云侍郎,面上露出一丝玩味:“这么说,云侍郎将谢尚书的本事学的很好啊,不管是情报的收集,还是刑罚手段的程度都学得很好,得此臣子,朕心甚慰!”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在场的官员都开始害怕,跪倒了一片:“此乃刑部右侍郎,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什么?”沈念身着龙袍,展开了手,“朕倒是想问问诸位爱卿,那方钦曾官居何位啊?”
底下的大臣心中一咯噔,才想起来他们说了什么蠢话,方钦之前身为礼部尚书,却因辱骂李晏才被拖入大牢中,备受谢景成的折磨,现在杀一个刑部右侍郎又有何大不了的呢?最后干脆直接装死了。
“既然不愿说出来。”沈念笑了笑,“那便拖下去,交给谢景成吧。”
云侍郎立马跪地求饶,但卫兵很快就走了进来,伸手拖走了云侍郎,云侍郎一开始还在求饶,直到听到了沈念说的下一句话:“记得告诉方爱卿,朕给他寻了一个伴,虽是区区右侍郎,但胜在熟悉谢景成,希望秋后问斩时,朕能看见你们好好的相处在一起。”
闻言,云侍郎也不装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临死前输出一波:“沈念,你这算什么皇帝?你就是个暴君!说什么与李晏有了隔阂,实际上就是在借此铲除异己罢了,乱杀朝臣,猪狗不如!”
沈念却也没生气,一脸‘慈祥’地看着云侍郎,直至殿外传来了甲胄的声音。
只听见门外的卫兵惊呼:“你们是何人?竟敢带刀擅议会殿!”而后刀剑碰撞的声音传过,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开,一名身穿盔甲,将军模样的人提着刀挡在了两个拖着云侍郎的人面前,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不知是谁的血顺着刀滴在了云侍郎的面前,云侍郎瞪大双眼,原本骂人的话止在了嘴里,最后在殿内传来一阵尿骚混着血腥的味道,闻到这味道,沈念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面前的人:“不知这位将军此举是何意?”
“臣听闻,有人意图迫害皇上。”将军没什么表情,开口回答,“如此看来,应当都是一场误会。”
沈念看着是由慌张强行镇定了下来,挥了挥手对着面前的这位将军吩咐道:“确实无人迫害朕,将军请回吧。”
面前这个将军没有立马带人离开,而是看了看地上的云侍郎,开口和沈念提了一个请求:“不妨由臣将云侍郎带去谢尚书那里,如此,也算是对此次擅闯议事殿有一个好的交代。”
现在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很明显,这位将军保不定是云侍郎背后的人派来的,而那宫中的侍卫,应当也被杀尽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念,期待着其能立马答应下来,毕竟沈念便是剩下这帮大臣们的性命保障了。
而沈念的回答也让在场的大臣们松了口气:“朕准了,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此事,朕自会如此告知。”
那位将军又扫视了一眼殿内,再次开口:“不知皇上可还有需要臣一起带去谢尚书那一处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将军是怕有人将今日说的事情传播出去,连忙对着沈念磕头求饶:“臣等定不会将这些事情传播出去,还请陛下饶命啊!”
沈念捂着头,感觉其又在隐隐发痛,便摆了摆手:“无事了,有劳将军。”
这下,这位将军才率兵离开,走的时候还把云侍郎和沿途一路杀的卫兵也拖走了,如果不是因为殿中还可以闻到明显的血腥味和尿骚味,那么大臣们甚至会觉得刚刚就是做了一场梦。
“诸位爱卿,我们方才议事议到哪里了?”沈念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底下跪着的大臣们仍惊魂未定的模样,叹了口气,“也罢,想必诸位爱卿都受了诸多惊吓,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吧,改日再议此事。”
于是乎,这帮大臣们边在心中骂着他们怀疑的对象——杨孝义,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了。
沈念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最终站起身来,交代下人进来收拾殿内的一片狼藉后便十分落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