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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爷,看你读书读的多,知晓事情知晓的也多,想必应当知道这其中的渊源吧?”那一开始提问的百姓虽也不理解这事,感到万般震惊,但正如大多数百姓心中所想一样,即便如此,镇北侯还是平定叛乱,收复失地的能臣,还是深得民心的,相比之下,沈念虽逊色几分,终究还是明君贤主,知道了谁才是真好的平民百姓自是不会胡搅蛮缠,因而才开口问那书生。
书生愣了愣,这般机密之事,岂是他能知道的?就连他口中的父兄,其实也都不是真的,他的父兄不过□□品的官员,芝麻点大的小官,怎么可能能接触到京城的事情?他之前所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在书院内游荡时无意间听到朝中大官与那书院老学究的聊天内容,之后便险些被发现偷听,多了也丝毫不知道了。
“其中渊源便是,镇北侯功高劳苦,奈何文官党以祖制压皇上,不愿让其被封异姓王,镇北侯便借此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正当百姓久久等不到书生开口,感到失望之时,另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先帝曾立下遗诏,默许了皇上与镇北侯此举,若是当真两情相悦,倒也十分般配,既满足了镇北侯,无需另行封赏,又让没受到利益损害的文官党闭了嘴,实属两全之举。”
百姓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那人身长七尺,身穿绯袍,袍上绣着飞鹤补子,似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从身上散发出来。
众人倒也不认识这一品官服的模样,只知道一定是个大官,连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喊大人,未曾想此人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吾与诸位一样,都是皇上的臣子百姓,无需在意那些复杂的礼数。”
“不过你。”那人将目光投向书生,“此事乃朝廷机密,你一介书生,又是如何得知?”
百姓们不知道此人,可那书生知道啊,眼前这人虽说谦逊有礼,毫无大官架子,可他却有一个外号——“活阎王”。
书生颤抖着开了口:“草民见过谢尚书!”
百姓没见过谢尚书,却也知道“活阎王”刑部尚书谢景成的名号,听了这书生的话,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谢景成。
“听闻朝中大官那官服上都有八吉祥,这位大人身上的便是吧。”一个百姓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道,被他问的那人一激灵,生怕谢景成因为这一句话找上自己,连忙远离了这人:“我不知道,你可别问我。”
谢景成耳朵动了动,很显然是听到了这番话,却也没多管,他虽然有个“活阎王”的称呼,却也还没到那种百姓随意说说自己的衣着就抓人的地步,而是看着那汗流浃背的书生,厉声警告:“罢了,看在你也是无心之举的份上,此次便不予你追究,祸从口出,今后绝不可随意当街议论皇上与朝臣,你可明白?”
见谢景成没有和自己过多追究,那书生连忙感恩戴德的疯狂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草民过言了,今后定不会再犯。”
谢景成又四处巡视了一眼,而后才转身离开。
“皇上,臣已清查了一遍,京城并无异样。”镇北侯府内的正厅,方才还在街上的谢景成出现在了沈念的身边,低声和她说道,“除却一偷听了书院老学究和朝中官员的书生将此事说给了百姓之外,倒是并无有心人借机作乱……不过臣未经皇上准许便将此事的真相说于百姓了,还请皇上责罚。”
沈念听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谢景成是坚定的皇党,要做什么肯定都是优先从她的利益角度出发的,未经深思熟虑,不会乱说话,便也没追究,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便让谢景成退下了,而后面带歉意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下人不懂事,扰了朕与夫人的聊天,回去朕定会好好管教一番,还请夫人不要过多怪罪。”
而她的对面,正是面若冰霜的林润芝,自身的教养令她虽抵触沈念,却也没有给出多恶劣的态度,只是神色平静地开口回答:“草民不过一亡夫之人,何德何能能让陛下如此对待?无功不受禄,还请陛下将这些东西收走。”
这些东西指的自然便是沈念派人拿来的字画,可沈念虽将话听进去了,却不为所动,反倒是反过来问林润芝:“镇北侯在战场上为大普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才收复失地,此等功劳,夫人不嫌这字画赏的少了,反倒想让朕收回去,夫人倒也是淡泊名利,就是不知夫人可否问过镇北侯?”
提到自己的女儿,林润芝对沈念的态度更加差了,再开口,嘴里尽是阴阳怪气:“皇上若是要赏愿赏,即便赏个异姓王草民也不敢不收,可皇上若是不愿意赏,送些字画来给草民,即便草民再喜欢,又如何敢收?”
这态度,明摆着便是对沈念的封赏的不满了,可好在这几年镇北侯府从未有什么朝臣走动,林润芝自己也喜清净,鲜少出府或去打听那些事,否则她若是得知李晏不仅没有封王,反而还要入后宫的话,能直接把沈念打出去。
这封赏封的,沈念自己也理亏,只能尴尬笑笑,心里却期盼着李晏快点过来,林润芝对自己实在是抵触,连一些寻常的交流都不愿,况且身边的侍卫美其名曰“为了自己的安全”才一直守在她身边,实际上,谁不知道这是李晏怕沈念乱聊和林润芝聊崩,直接被打出去了才安排的?
“娘。”正当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沈念几乎要等的抓耳挠腮时,她心心念念的李晏终于出现在了镇北侯府前,一步一步的向着她和林润芝坐的地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