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怔住了:“奶,啥事呀?”
“你这孩子咋忘性这么大?你那西边宅子你不赶紧盖起来?山上的猪圈垒得咋样了,你不去看看?还有那罐子肉的生意,你不干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儿呢,你还跟没事人一样,成天嘻嘻哈哈的。”
山桃记着这些事呢,只不过这些日子惦记着孙时安等人,就没有心思干别的。
“奶,我这不是在跟我大姐斗法嘛。”
“有我跟你娘在,还用你斗法?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儿去,你大姐那儿,我替你看着呢。”
第二日山桃才收拾完前头的铺子,莲房就过来说要买肉。
山桃被气笑了,指了指铺子门板上挂的牌子:“你这丫头是不是不识字?这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东家有事,暂歇几日,你就算是不识字,也该四处打听打听,这镇子上还有别家肉铺呢,你去别家买吧。”
莲房却挎着篮子不肯走了。
“大娘子可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屠户就得会杀猪卖肉,孙屠户有事,几日不回来,大娘子就要把这铺子关几日,白费了这铺子的租子钱,那要是孙屠户一辈子不回来呢?大娘子岂不是要把这铺子关上一辈子?”
山桃当场就气血上涌,差点控制不住,转身拿刀砍了莲房。
在小镇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孙屠户孙时安上山去灭山猪王了。
灭山猪王,那是多危险的一件事,闹不好,就得丢了性命。
邻里街坊的,见了山桃的面,大多会说两句宽心的话,说孙时安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归来。
也就贾秀莲不安好心,骂过孙时安。
不过贾秀莲连自己的亲爹都诅咒,更遑论上辈子的男人了。
山桃还是头一次见到除了贾秀莲之外的人咒孙时安呢。
她当即就冷笑:“我家铺子关不关,要关多久,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这铺子就是我们自己家的,何须交租子?”
“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回家安慰你们太太,哦对了,我劝你也别去买肉了,你们老爷没了,按理说,家里人得守孝吧?胡老爷没了才多久,你们就开始大鱼大肉地吃上了。”
一眼瞥见莲房领子里翻出一角粉红,山桃就笑了:“看来是我说错话了,胡老爷毕竟是你们陈家的赘婿,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守孝的呢?你一个丫头都穿红着绿的,更遑论你们太太了,吃点肉根本就不算什么。”
“唉,人走茶凉啊,南阳绸缎陈君泰陈老爷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和丫头都,我看啊,这陈家的绸缎庄还是先别开了,把女儿和丫头教好了再说吧!”
山桃特地提高嗓门,这么一喊,长平街的人都往这儿看。
急得莲房直跺脚:“孙大娘子,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过说了一两句,你倒好,拿了一车的话来堵我!为你好,你还不分好赖人呢!就说这个铺子的事,难道你们两口子准备一辈子守着这个小肉铺子?总得找点别的营生。”
“孙大娘子有手艺,何不到我们陈家来做绣娘师傅,又不用你亲自绣,只需要你上手指点一二便是了,多轻省的活计,给的钱还多呢!你若是担心家里人,只需我们太太一句话,就能把你们全家都搬到南阳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