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尊敬,所以他不会只说哄对方的好话,而是吐露心声:
“人命的重要性,没法用价值来衡量。我赞同对感染者一视同仁的态度,理想状态下,我希望能建立一个所有人平等生活的城市。”
“但既然得病了,而且还是现阶段没法治好的传染病,普通人会害怕也无可奈何。不管我话说的多好听,我都没法真正体会到感染者有多痛苦,因为我不是。”
罗真都不知道自嘲过多少次了。
自己这个能治疗感染者的圣子,却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根本没办法体会感染者痛苦的人。
就连真正传说中的上帝,都要生个便宜儿子,让他做人去体会一下痛苦。
但罗真却做不到,他是真的没法变成感染者。
连苦难都没法亲自体会的人,却高高在上的号称要消除苦难,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对龙门的状况也一样。
不管罗真多有同情心,他都没法说,自己真的能对贫民区的难民感同身受。
他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出自自我满足的私心。
没什么大道理好讲,也和什么富人穷人的矛盾没关系。
罗真既喜欢诗怀雅这有钱人大小姐,也喜欢贫民区大院里的那些孩子。
所以他不会对什么利益立场的冲突做评价,只是用自己朴素的道德观来说: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贫民区的人。”
听了罗真诚实的讲述,林老伯嘎嘎嘎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绕了一圈,想办法说明自己的私心,但到最后还是得出这个老好人结论吗!小真啊小真,你真的……不愧是被头顶光环的天使当神崇拜的人。”
罗真苦笑道:“别提了林伯。我还真不想有这个身份……虽然我知道,说出来也只是显得卖弄而已。”
罗真从来没对林伯说过自己的身份。
但他早就能猜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后,魏彦吾也知道自己身份了,林伯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对罗真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既没有忌惮他,也没有讨好他,只是依然像个慈祥的老爷子,这就够了。
鼠王也没兴趣讲这种事,只摸着胡须说道:
“当年,魏彦吾流落到这龙门的时候,也和艰难讨生活的穷人们打成了一片。加上东国流落来的公主,维多利亚逃出来的王子。这批怪人聚在一起,说想把龙门变成能安心生活的家……结果回头一看,现在也没剩几个还站着的了。”
讲起过去的老人悠悠长叹一声,但也并非在自哀自怨。
相反,他有种已经快完成任务的豁达感,继续说:
“说实话,老头子我已经尽力了。我手下的灰尾遍布贫民区各处,但也只能保护好亲近的良民。外来的家伙越来越多,其中不怀好意的也为数不少。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暴风来的时候,尽量多保住几个人。”
“就算联合会的那些苍蝇不动手,贫民区也确实扛不住多久了。在真的入侵开始前,先来次剧痛治疗,也是应该的。”
“也就是说?”罗真颇有希望的问道。
林老伯点点头:
“明天,我手下会保证大部分良民不干扰你们,可以放开手脚。但拆房子的时候轻点儿,这可都是老头子一砖一瓦搭起来的,塌了心疼。”
好耶,罗真愉快的答应了。
贫民区的行动得到了鼠王的支持,这就免除了罗真最大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