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终于醒了。”朱士仪握住朱相国干瘦的手,神色十分激动。
姜氏急忙上前,柔声问:“父亲觉得好些了吗?”
朱相国张嘴,憋在胸口的那团浊气终于吐出,新鲜空气吸入肺叶,他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来,只是声音嘶哑,像钝刀刮过生铁:“士仪,方才给我诊治的……是林致远?”
“是。”
朱士仪颔首:“当时情况危急,儿子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刚好他说他能治,儿子就作主请了他来。”
朱相国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昏暗,而后缓缓道:“备重礼,你亲自去林家道谢。”
姜氏忙道:“父亲放心,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这便去准备。”
朱相国转头看着朱士仪:“此子非池中物,你要当心。”
朱士仪应了,守在门外的几位太医鱼贯而入,他们上前行礼,给朱相国请脉。
朱相国的枯木逢春让他们觉得甚是惊奇。
“林神医医术高妙,老朽自叹不如。”太医院院判满面嗟叹之色。
他是耿直之人。
另一位太医则道:“相国大人是我大夏的国之栋梁,这定是上苍庇佑。”
朱士仪面色如常,挥了挥袖,示意管家将托盘里的荷包分给太医们。
“今日拜托各位了。这件事还请不要说出去。”他沉声道。
几位太医忙应诺:“微臣明白,请大人放心。相国大人只是受了轻微风寒,不出几日就能痊愈。”
朱士仪这才满意。
翌日傍晚,原本已经好转地朱相国突然呕出大量黑血,这可将朱家人吓坏了。
朱士仪想到林致远当时说的可能症状会加重,告诉朱相国。
朱相国便坚持吃他的药方,也没有请其他大夫。
到了第三日,林致远果然背着药箱来复诊。
此事朱相国已经好多了,甚至能下床。
他见到林致远时,林致远穿着月白色窄袖常服,乌发用同色玉簪束起。明明是极普通的装束,在他身上却变得不普通起来。
朱相国和蔼地望着他,就像祖父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
他和蔼地道:“阿远,外祖父这次多亏了你。”
外祖父?
林致远听到这个称谓,尽管眉梢轻轻一挑,却丝毫没有迟疑,顺着他的话道:“相国大人言重了,您是我的外祖父,这是我应尽的本分。”
他坐下给朱相国诊脉,又另开了调养的方子。
“再吃七日,外祖父便能痊愈。”
朱相国笑了,道:“阿远医术神乎其技。听舅舅说你有一事相求,不如说来听听。”
半个时辰后,佳卉被人从牢里请了出来,文九的马车一直将她送到芜园才离开。
白晓儿见到完好无损的佳卉,心中百感交集。
“小姐……”
佳卉吸着鼻子,眼圈亦是红红的。
“小姐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因林致远的打点,她在狱中并未真正吃到苦头。
只是逼近死亡地恐惧太过折磨,令她几乎发疯。
“佳卉别怕,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