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热络,只会令人觉得不知进退。侯府不止老夫人和林沁宛两个主子,朱氏才是真正的主母。
想起朱氏,白晓儿眸色一沉,驻足朝朱氏所在的后院看去。
那里曾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如今变得门口罗雀。朱氏不仅被剥夺了管家权,而且连唯一儿子也被带去战场,若换作自己,断是容忍不了的。
就像一根弹簧,拉得越长,将来反弹的越厉害。白晓儿总觉得朱氏这根弹簧已经拉到顶了,只等断裂,就会夹裹着风暴,给所有算计过她的人致命一击。
毕竟她是朱相国的嫡长女,只要朱相国和七皇子一日不倒,这侯府的风向,永远都不会变。
即使变了,也只是暂时的。
“小姐我们走吧,太阳越发地毒了。”紫苏看了看天,小声催促。
白晓儿转身笑了笑,主仆二人朝外行去,上了马车,白晓儿直接吩咐往南,拐了几拐,最后进到一条偏僻逼仄的小巷子里。
这里她曾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过来。守门的小童认识她,知道她钱多人傻,立刻迎她进去。
上次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左右互搏地下棋。
她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请问先生,江州的水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小姑娘,林致远现在人在江州,你直接问他岂不更好?难道你银子多得没地方花了,非得让我做你生意。”
白晓儿急切道:“我现在就想知道,等不了那么久。先生若是知晓还请告知一二。”
先生狡黠一笑,飞快地扫了下银票上面的金额,将之拢入袖中。
“既然客人要求,老朽没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就是你男人那边……”
“先生放心,我不会多嘴。”
有了这句话,先生便将江州的事告诉了白晓儿,白晓儿听到江州遍地饿殍,百姓易子相食,还有身染瘟疫的百姓围着车队乞食,惊得脸都白了。
先生看出她担心,笑道:“你这姑娘悲悲戚戚的做什么,你男人这是建功立业去了,你等着当诰命夫人吧。”
白晓儿愁眉不展,先生笑着赶人:“老头子年纪大了要午睡了,姑娘且回去吧。”
与此同时,远在江州的林致远正在临时医疗所里为病人看诊。
那病人是个圆圆脸的小童,不过七八岁,认生地将头埋在母亲怀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眼睛看他,里面有好奇,也有胆怯。
孩子天真无邪,瞬间触动了林致远的心弦,他温和地笑:“哪里不舒服?”
林致远生得脱俗,这一笑,那小童的母亲便将他当成菩萨座下的金童。
她抱着孩子跪下:“活菩萨,求您救救我们家宝儿,我们宝儿只是发了疹,他阿奶偏说他染了瘟疫,要将他送到隔离署去,这么小的孩子,离了亲娘哪里能活?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宝儿。只要您……您说我们宝儿没染瘟疫就行了。”
妇人脸涨得通红,表情既悲怆,又心虚。
林致远戴着手套的手翻起小童的衣袖,小童肉乎乎白嫩嫩的胳膊上,起了密密匝匝的红疹,看着触目惊心。
那些红疹颜色鲜艳,有些已经破溃流脓,林致远眸色一沉,对身旁比他年纪还要大一轮的太医道:“是瘟疫,江太医你记录一下,送进隔离署。”
“小侯爷,要不要再请陆院使瞧瞧……”见小童母亲哭得实在可怜,江太医也是有孩子的人,心里不忍,还想为她再争取一下。
林致远头也不抬:“不用找陆院使,我说是瘟疫,就是瘟疫。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