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会保护他们,保证他们的基本权益,因为他们毕竟是这里最原始的居民。”
埃莲娜送来了茶点,神甫先生看来很饥饿了,但仍是保持风度,吃得从容不迫。
塞拉弗微笑地看着他。
神甫先生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船舱面对着原先西班牙港军营的那处,有无数人在忙碌着。他们搭建起了望台和大围栏,削割木料,造起简陋实用的建筑,几名技师样子的人正在海边用石灰粉洒线,而好多木匠正在沿线外夯筑码头柱子,并在柱子上锯搭板材。
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这儿,会变成新大陆的又一个殖民点吗?”他忽然问道,胡子上还残留着不少饼干末。
“是的,蒙特西诺斯神甫,这也许是最正直的一个殖民港口。”塞拉弗说道,“因为在这里不屠杀印第安人。”
“为什么选择这儿?”神甫回过头来,狐疑地望着对方,“伊斯帕尼奥拉和古巴,那儿的种植园已经蓬勃兴起了,大庄园比比皆是,总督已经封赏375块骑兵份地(一种土地使用权的封赏,约3300英亩),而这里还是雨林和蛇虫密布、条件恶劣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印第安人才能苟延残喘,他们的土地被殖民者掠走,如果在平原和岛上,几年内就会被杀光,所以居住在这37605738种天然的保护区内,才会安全一些。”
“加勒比族比西印度群岛的其他土著要勇敢得多,他们至少会反抗,不会像别人一样逆来顺受地等死。”蒙特西诺斯忽然感慨地说道。
“看来你对他们了解很深,明早我会去拜访他们,也请您与我同行。”
蒙特西诺斯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畏惧“野蛮”人的家伙,轻轻点了点头。
到了傍晚,塞拉弗带着塞索斯少校,察看木匠们紧张地抢修“大阿拉贡”号的帆索和桅杆,最后再次下水的过程,被新任命此船船长的雅克很是激动了一番,特意拿出当船长时订做的一套正规军服穿在身上,神色肃穆地指挥着船只往外海试航。雅克原先的职位,却由老彼得接手了。
塞索斯少校受伤之后,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畏惧,他违心地向“恶魔”屈服了,他现在伤还没全好,佝侈着*,不断咳嗽,就好象要把自己的小心小肺都咳出来一样。
也可能是他看到当年自己的座驾,竟然变成了敌人的舰只,心疼了吧?
那些跟着他来特立尼达岛发财的西班牙贵族,现在垂头丧气地在别人的看押下,与别的俘虏一起参加港口的各种劳动。犹太人看守管得很紧,更何况是世仇,所以只要看见有人松懈,马上就是一鞭。
这些人看到塞索斯,没有不用恶毒的眼睛死死瞪他的。
塞索斯心里痛苦万分,他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也许他的家族并不算有权势,也不算富贵,他完全是仗着参加与摩尔人大会战有功的父亲的勋劳,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可惜,他的明天似乎已经不再光明,而是遁入黑暗了。
“我发现西班牙军人挺强壮的,干活又快又扎实,我有些不忍心把他们放回去,这么好的劳动力啊!”
塞索斯听到塞拉弗的“自语”,吓得猛咽了一口唾沫,这些人要是回不去,还不得把自己恨一个洞啊?一旦西班牙人**过来,那自己是头一个要上绞刑架的。
“将军,按照欧洲的惯例,如果双方都有战俘,则互相交换,如果一方没有,则按照俘虏的等级、身份使用不同的赎金赎回。虐待或像这样驱使战俘做苦力,是极大的罪孽,教会会以战争罪论处的!”由于心理的不平衡,塞索斯觉得能战胜少校的,必定是将军,所以开口闭口,都这么称呼,塞拉弗当然也不会去说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我连教皇都不在乎,还在乎战争罪吗?”塞拉弗淡淡地驳斥道,“不说别的,就说英法百年战争,所犯下的罪行还少吗?也没看见教会管个屁事。这些愚蠢的家伙,只关心自己的金币,才不会管其他的呢。你还别不信,只要我想,两年内就可以为自己挣来一顶‘枢机主教’的帽子,到那时候,我可以代表教皇在新大陆攻城掠地,不就名正言顺了?”
塞索斯嘴唇都在颤抖,他讲不出话来,只觉得身边的家伙好象突然换了件黑色的衣服,连脸都被覆盖了,背后还长出一对黑黝黝充满腥气的翅膀以及一条带着利钩的长尾巴!
塞拉弗摸着下巴上长出的胡子,阴笑阵阵,显然是在琢磨这个方法的利弊。
塞索斯强压惊惧,低声道:“上帝的目光无所不在,魔鬼无处遁形。”
“应该说魔鬼无处不在,天使逃之夭夭才对。”塞拉弗给他更正道。
塞索斯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又是一阵猛烈的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