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程一听这声音并无女子的柔媚,反而是多了几分晴朗,似泉水流过碎石一般动听。只是,听到花挽月的话,他连连摇头,并解释说:“不不不,楼主这里的呃茶水自然是极好的。”
花挽月轻笑了声:“本座害怕这茶水简陋,怕是不合古家公子的口味呢!倒是下人们妄断了,只给我准备了喜欢的茉莉香片,倒是忘记公子喜欢喝什么茶了?”
古一程脸上一红,料想自己方才的不悦定然是给对方察觉了,一时间竟有些无地自容。在佳人面前如此失态,当真是个笑话了。
“不是,我……”他正欲解释,却见佳人竟然连半分注意力都没有分给自己,顿时大失所望。想他相貌堂堂,在花挽月这边竟然连半分好处都讨不得,心中竟隐隐还是有几分怒意的。“不知三为何要将这藏宝图赠与楼主?”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语气中竟然是充满了嫉妒。
花挽月轻轻抬了抬眼皮,语气淡淡的说:“不知本座为何要将这缘由告诉你呢?”言下之意无非便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管起来我的隐私来。
古一程被冷嘲暗讽了一番,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但他本人的忍耐力倒是不错,若是一般的初入江湖的小子们,早就不悦的叫嚣了起来。
“既然楼主不愿意,在下也不强求。只是,难免有心人会以为……”
“以为?”花挽月挑眉,目露不屑。“以为本座便是买凶之人,命三杀掉王九之人!看来古家少爷显然有些问题没有搞清楚,若是本座想要得到这藏宝图,可不会如此行事。莫非你以为,除了杀人夺宝,本座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花挽月不怒自威,让古一程竟有几分胆寒之意。
“楼主息怒,在下只是担心楼主您啊!”这一番话说来,可谓是真情实意,不知情的定以为这古一程同花挽月有着什么关联呢!
而花挽月听到他这话,却平白不喜来。他是什么身份,也轮的你这等人巴结。登时,便不满道:“本座还不需要一个无名之徒来担心。”
这话摆明是不把古一程给放在眼里了。古一程面色一僵,想到自己可是古家族长的嫡子,如今竟被人如此折辱。往常他在哪里不是顺风顺水的,而这花挽月凭的要将自己不放在眼中!
眼见着古一程怒火勃发,花挽月拿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方才轻描淡写的说道:“古家少爷,本座只保证你活着走出这夜楼,至于以后之事,可就同夜楼没有半点儿关系了。银货两讫,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这两句话,顿时如一盆凉水泼在了古一程的头顶,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是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夜楼啊,江湖中最神秘,也亦正亦邪的地方。虽夜楼只以贩卖消息为生,但这楼中之人可各个都是不凡,若自己当真惹上了他们,可就不妙了。
“楼,楼主……您,您想多了。”古一程讪讪一笑,偷偷摸了把额上的冷汗,哪里有适才风度翩翩的模样。
花挽月暗自好笑,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竟然敢肖想自己,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但他面上不表,只淡淡说:“三乃我身边之人,此次也不过遭人陷害,来我这里避祸罢了。”想到凌弃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花挽月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古一程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便便深深的震惊了。他方才听到了什么,这夜楼楼主竟然说三是她身边这人,这岂不是表示,三是她的,她的入幕之宾!古一程只感觉自己无意中探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堪比川剧中的变脸大师了。
花挽月见他如此,只当作没有看到罢了,静静喝着自己的茶,才不理会古一程心中是如何震惊。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关于三是他入幕之宾一事,便会彻底的传遍整个江湖。而始作俑者,不外乎眼前这个少年。他便是故意的,那又如何。这凌弃将麻烦丢给自己,总得收回点儿利息才是。不然,他这夜楼楼主未免太落于下乘了。
陆江早已经回来,就在花厅外等候着,自然是听到了花挽月这句话,心中也不由得震惊极了。他自然是知晓花挽月的身份,却不想自家主上竟然同这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杀手三有了瓜葛。难道主上这么多年来着女装,乃是因为有一颗女儿心?事实上,他爱的不是娇软的女子,而是那正经的大男人!陆江因为这个猜想而整个人都缭乱了,直到里面花挽月说:“陆江,既然来了,还不赶快将藏宝图拿来。”
古一程郑重的接过那只黄花梨木盒,将里面的藏宝图取出仔细看了看,见却是罕见的烟罗纱,便已经是对这藏宝图的真实性信了一大半。况且,夜楼虽为保证这藏宝图便是真的。但据他得到的消息看,这王九使用的那柄金刀乃是从别人处赠与,听说也有百年历史了。如今看来,怕是极有可能是当初藏宝图的主人将藏宝图封于刀柄中!
捧着这黄花梨木盒,古一程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何时出的夜楼都不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