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己在香港念中学,大学又去了美国,对传统的男女大防意识观念不强,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照顾廖婉玗才将她抱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廖婉玗却是被惊的人都僵住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都让她同异性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虽说交谊舞是学过的,但上学的时候都市与女同学练习。
跟谢澹如在廖湛山生日上的那只舞,是她第一次同一位异性保持那样近的距离,后来第二次跳舞是跟甄顾,他们这样熟悉,倒也没什么别扭的。
林克己的行为与其说是让她觉得冒犯,不如说是让她觉得吃惊,“林……林叔叔。”她想让他放下自己,尽快去找林家澍,但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在雷雨下林克己根本没听见。
廖婉玗一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林克己倒是没注意,他大步流星地进了主屋,就将廖婉玗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利落地,一面吩咐管家请医生,一面往地下室走去。
这栋房子下面有两层地下室,当初建的时候是林克己亲自设计的,那里面有存食物的房间,也通水,各种生活需要的设施也很全面。
此刻的林家澍就躲在楼下的那个食物储藏室里头,在一大堆的进口罐头之中,瑟瑟发抖。
林克己站在储藏室门口,他并不敢进去,一切还是要等魏婆婆来。但他此刻看着他,能够让自己安心些。
楼上的廖婉玗被赶来的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那医生姓彭,是林克己的家庭医生,年纪应该四十出头的样子,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平添了几分严肃感。
他说廖婉玗旧伤恢复的不太好,这次的新伤还在右侧,正好也就一起修养。
魏婆婆住的略远,这会才赶来,她来之前应该是正在做饭,腰上的围裙都还系着。她不同人任何人打招呼,进了屋子就径直往地下室去,这种事情她做了许多年了,也算是轻车熟路。
廖婉玗按照医生的指示,将脚泡在凉水里,搭配上这么个电闪雷鸣的冬雨天,可真是让人打哆嗦。好在林家的仆人们都是有眼力见的,已经有丫头装了两个汤婆子给她抱着取暖了。
林克己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就见她手上捧着热的,脚下泡着凉的,再搭配上外头的天气,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一会派人回去跟我取药,她这半个月就先卧床休息吧,之前膝盖上的伤就回复的不太好,可不能在儿戏了。”
彭惠舟这话是对刚上来的林克己说的,讲完他还对着林克己眨了下眼睛,弄的林克己莫名其妙。
等到送他出门时,林克己才闹明白,彭惠舟这个老不正经的,上个月自己娶了个十九岁的四姨太,吃完了嫩草,以为他也要吃。
将来看给廖婉玗病的朋友几乎是轰走的,他站在门口看着连天的雨幕,也不知道天气什么时候能变好。
他至今不懂得,为什么林家澍只肯同魏婆婆讲话,也不知道,她每次都是如何哄劝林家澍,这事她问过,可惜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婆,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魏婆婆原本是专在厨房做事的,林家澍接触不到,可等到林克己发现的时候,她们看起来似乎见过不是一两次了。
林克己不喜欢这种感觉,若说林家澍是他的命门,那么魏婆婆的这种行为,就好似是时时悬在他名门上的一双手一般,让他感觉不安。
尤其是,这老太太在意识到了自己的特别之处后,便不肯住在林家了,林克己本想给她在附近买栋小房子,可老太太无论如何也不要,坚持着要住回自己家。
正是因为这样,林克己才一直都不信任魏婆婆,并在她家周围,暗布了四个岗,每天安排人轮流监视。
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魏婆婆这样的例外,让他每每想起总是十分不舒服。
“这两天的天气可能都不太好,等会我让魏婆婆将小澍接走。你和弟弟这两天先暂时住在这边,小澍那头不能派人过去,她回来了要闹。”林克己是那种讲起话来让人听着很舒服的人,兴许跟当老师有关系。
廖婉玗觉得自己给林克己添了麻烦,此刻就安安安静静的听从他安排,一点异议也没有,但她心里头还惦记着船厂里的事情,也就直接问了。
“林叔叔,我想不起船厂的电话了,可我不去上班得请假。”
林克己又叫人拿了一条羊毛毯子来,亲自帮廖婉玗盖好,“你放宽心,我明日去学校上课之前,先帮你去打个招呼。另外你之前的那个事情,我也在安排人调查,但对方做事很谨慎,还没有眉目。”
听到那件事情尚无进展,廖婉玗有些失望,但她随即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失望,毕竟,林克己肯帮忙已经很好了,单凭她,除了报捕房,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可那些官养的流氓能做些什么啊?她去报案就要先吃她一笔钱,最后告诉她什么都没查到,她不也仍旧什么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