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东风这人本就不算自律,若说治下有方更是几乎不存在的,他手下的部队,哪一支不是为了钱财才为他所用?
但这话在廖婉玗口中说出来格外受用,倪东风满意地点点头,再不提这事。
忐忑了一路,终于回到倪公馆时廖婉玗第一时间便寻了个借口独自回房,躲在浴室内将纸条看完,又撕碎丢进冲水马桶里,才算是安下心来。
出了浴室,她特意换了一身衣裳,以显得自己回房确实有事,这才去了隔壁辛小月的房间看望。
枝凤和小巧昨日也听说了纸条的事情,今儿见她再去自然是满心期待的,方才听见汽车回来的声音,两人就扒在窗户边上看着,这会见她过来,忙不迭关好房门,等着她的喜讯。
“说上话了吗?”枝凤虽然也明白消息传递不易,但昨日的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实在是叫人着急。
“没有。”廖婉玗遗憾地摇摇头,“我是直到午饭时才见到他,可惜那时候倪已经在了,我不敢贸然行动。”
小巧失望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今日没有消息传进来,“那我们只能等着看晚点送来的报纸了,希望报上还有消息。”
廖婉玗伸手拉住小巧的手,“我后来故意把手包落下,幸好那人激灵亲自送出来给我的。”她讲到这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口,本打算开口,又想到早前听张鼎云提起过的监听设备,眼珠子转了转,决定选择更安全的方法。
虽然据说一套德国的监听器材特别昂贵,但倪东风现在拘着她们,对她们显然是十分不放心,就算没有德国的,日本的甚至是国产的监听,在这房间里用一套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廖婉玗不觉有些后悔前几日的不谨慎,万一真被她想中了,会不会早就被人听去了?
她蹙着眉头没有没说话,担心她们的出逃计划会不会早就暴露了。
小巧等的着急,“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廖婉玗看了一眼小巧,拿起茶几桌上的茶杯,那里头还有小半杯的残茶,她食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起字来。
枝凤看着“守卫交班时间”六个字后面的问号抬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这事情她去打听,又学着廖婉玗也沾了些水,在“多出门”三个字后头画了个问号,然后指了下床上躺着的辛小月。
廖婉玗手里头写着字,口中却说着完全不搭边的话来,“今天周小姐教我跳舞,可惜我太笨了,踩了她好几下,她好好的白皮鞋,甚至被我踩破了一块皮子。”
枝凤也配合着她,假做取笑,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桌面上的字确实写了干,干了又在写新的。
但廖婉玗此举完全是想多了,倪东风手里头有两套监听设备不假,但并没有想起来要用到她们身上去。
那人在对待女人方面一向自信到自大,最长讲的便是前朝某位公主都只能做他的姨太太。
当然,遇到廖婉玗之后,这样的话题是决不能提起的。
正是因为他觉得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必然能够赢得廖婉玗的芳心,所以,虽然拘着她们,却也并没有在用更多的心机来对待。
三人守在茶几桌边交换了廖婉玗今日得来的全部消息,之后枝凤伸手将桌子上的水迹抹了又抹,好在这屋子里的卫生现在都是她来做,等会再打盆水绞了抹布擦两边,总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她跟小巧不同,性格外向又是纯正的国人模样,比起小巧跟倪公馆的人更加熟悉些,所以,方才她才自告奋勇地要去打听交接班时间。
至于钱二所说的多出门,廖婉玗自己倒是还好,她进出似乎并不受什么太大的限制,毕竟倪东风也晓得,其他三个人都在倪公馆里头,想来廖婉玗也不会就自己跑了,但小巧和枝凤要出门似乎就比较困难了。
好在,倪公馆外的张鼎云也没闲着,为了制造更多的机会,他迫不得已安排人放了把火。
这日夜里,廖婉玗迷迷糊糊间听到宅子里有人跑来跑去,院子里还是不是传来喊声,才刚睁开眼睛精神些,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她起身打开一个门缝,见是小巧,这才把人放进来。
“外头怎么了?”
小巧方才已经了解过了,着火的是后院用来存东西的仓房,距离他们居住的主楼还有百多米的距离威胁不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