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欺负他,明明是他把我当成空气,我说了一大堆他连个屁都不放。”
“你看看他,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盯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抱怨着,环臂抱胸,撇了撇嘴。
“周明明”笑了笑:“生病的人都这样,不爱说话。”
没有人再说话,病房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钱小绿有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暴露了。她的演技向来不好。
却见梁书越忽然动了起来,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皮面笔记本。
“老板,你的东西。”他将笔记本伸向“周明明”。
“周明明”望着递过来的日记,像是一下子没想起来那是什么,盯着它辨别了好一会儿,随后笑道:“不用还给我了,你随便丢哪都行。”
抓着笔记本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一旁的钱小绿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莫名觉得那本笔记本是她需要的东西,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只抓着笔记本多大手,听到“周明明”这句话差点把“不要就给我”说出口。
“小绿。”
“啊?!”钱小绿一个激灵,抬眼便看见“周明明”在看着她。
“你想要?”他笑眯眯地问着,像一头狡诈的狼。
“我才不想要呢!”钱小绿立马拒绝,“一个破本子,我要来干嘛?”
“好吧”见她没答应,“周明明”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梁书越,语气随意:“那就随你处理吧。”
抓着笔记本的手又慢吞吞地收了回去。
“周明明”接着又转头看向钱小绿,眉眼上挑:“小绿,你陪我到楼下花园转转吧。”
钱小绿很想再次拒绝,但看着“周明明”那张笑眯眯的脸,心里毛毛的,有点怀疑他已经看出自己想要做什么了,但又不是那么确定。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等生面对考试时的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差生能随意摆烂,优等生胸有成竹,唯有她一个不好不坏的中等生吊在中间不上不下,即想摆烂又放不下成绩,想要成绩又没那能力。
最后,钱小绿苦着脸,不情不愿地跟在“周明明”身后,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了一眼。
“小绿,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
少女演技拙劣地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围观者心知肚明,并毫无作为。
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病房又沉入了沉默,笔记本被随意放在一旁,面色苍白的青年转头望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大约半小时后,终究放不下心的钱小绿还是找了个借口尿遁,溜上楼出现在病房里。
她做贼般觑视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站在病房里,钱小绿短暂地松了口气,她看向梁书越,气昂昂地踩着小高跟来到病床前,无视睁着眼看着她的梁书越,将手伸向被褥上的笔记本。
没有人制止她的行为,梁书越只是就这么看着。
被他这么盯着,钱小绿丝毫不在意,直接将笔记本塞进口袋里,她十分庆幸这套裙子的口袋够大,裙摆够大,A5尺寸的本子塞进裙子也完全看不出来。
拿到东西,钱小绿放下了一半的心。她抬头看向梁书越,下巴微昂:“喂,看你行动不便的样子,东西我就麻烦一下帮你丢了,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钱小绿拍了拍裙摆,转身离开了病房,似乎完全不担心他去告状。
但这些梁书越都不在意。
钱小绿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门没有关上,只是轻轻掩上露出一丝缝隙,放大了外面的动静。
这一次,他听到了近段时间最熟悉的声音。
“sha~la~la~~”
模糊的哼唱,轻快的脚步,鞋跟与瓷砖接触发出的清脆声响,长长的裙摆划过细长小腿,翻飞的微卷发尾飘落在后背,涂抹着亮粉色唇釉的嘴唇微微上扬。
——“砰”得一声,如同夏日乐园碰碰车一头撞进防护栏,肆意横行,没有任何停顿。
他听见了那个女孩的声音,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