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才回府时,看着婉宁房间亮着的灯,莫名地傅益桓便是想要询问一下这丫头的想法。他最讨厌的就是后宅不宁,为了日后省事,傅益桓觉得有些事情总要提前说清楚的好。“我有意要娶姜二小姐为妻,日后待她进了门你尽心伺候着,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婉宁眸光微暗,今日看到公子特意在角门那里以及同姜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便已经有了这种猜测。只是这话自傅益桓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发怵。张着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婉宁心神乱了,手上按的力道也就没有章法。傅益桓自然是察觉到她的变化,眉头微皱。他心里猜测的大概是一些女人的小心思。只要婉宁老实本分,依着姜家三小姐的灵透,自然也不会蹉跎她。况且,婉宁毕竟是最先跟在他身边的人,这乖巧柔顺的模样,傅益桓想着自己也不会冷落她。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蜡烛突然蹦出一朵烛花,在安静的室内尤其突兀。傅益桓视线忽然间落到门上,想起自己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情形,便说让天璇明日安排换个门来。婉宁没有想到傅益桓忽然之间会把话题转到门上。她目光闪了闪,望着透着缝隙的门,现在天凉了,凉风飕飕。婉宁微微摇了摇头,“公子不必那么麻烦,左右也影响不了什么。”傅益桓转头仔细打量起婉宁,见她神色如常便没有再说什么。实际上婉宁是想着那姜家三姑娘若进了门,她也该求主母恩典出府,又何必折腾人呢?傅益桓不再提门的事情,婉宁的小眼神飘忽,脑海中想的是今日看到傅皓谦时说的话。傅皓谦的话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婉宁的心上。虽然她不敢置喙主子的决定,但是也想知道缘由,毕竟她是当事人。话在脑海中思量了几番,婉宁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公子,方正的事……如何处置了?”这话问得有些生硬,傅益桓双眸微暗,一道精光闪过。“今日怎的想起问起他来?”婉宁抿着嘴唇,察觉出主子话语中的不悦。歪头想了想,也没有想出自己这话有何不妥。但多年做奴婢的本性让她习惯性地解释,“公子,奴婢只是想问问,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傅益桓并不言语,视线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烛火,使婉宁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就在她琢磨着怎么样能哄好傅益桓的时候,耳边传来对方低沉的声音。“我只是在想着,你倒是同傅皓谦心有灵犀,今日他正巧也询问我关于方正的事情。”婉宁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认为事情不妙,慌忙地想要解释,却见傅益桓转身目光幽深地望着她。“这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他胆大包天,敢招惹我的人,我必定不会放过他,只是,”傅益桓一顿,让婉宁的心揪了起来。“只是他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暂时先饶他一命。”婉宁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似蝴蝶一般忽闪了两下。傅益桓注意到她的面色,心里琢磨这丫头可能是误会了。“他暂时不过是留着一口气,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一定会给你讨回来。”这话就仿佛像是给婉宁吃了一颗定心丸般。连婉宁都没有发现,她对傅益桓的信任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主子,更是有一抹情愫在其中。压在心中的事情有了答案,婉宁神情恢复自然,更加用心地给傅益桓揉捏着肩膀。随着她的动作,傅益桓便觉得身体的困乏都涌了上来,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扶我去休息吧。”婉宁见状不敢磨蹭,扶着人来到床边。等她替傅益桓打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躺在床上呼吸绵长,明显已经是睡着了。烛火下傅益桓的脸没有了平日的冷漠,反而给人了一种温和的感觉。把纯棉的细布放到水中,婉宁轻轻地替傅益桓简单地擦洗。傅益桓睡的实,再加上婉宁的力气小,忙活完人已经累得满头是汗。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婉宁思量一番便坐在桌边,单手托着下巴闭上的眼睛。倒不是床上没有位置,而是因为傅益桓没有发话,她不敢私自上床。冷风透过门缝吹进来,婉宁觉得有些冷,就又紧了紧衣裳。同时心里暗自思量着,能不能找张妈妈商量商量,在房间里安个小塌?清晨,因为习惯的原因傅益桓准时醒来,他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婉宁淡紫色的床帐。傅益桓清醒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休息在婉宁这里,伸手向身侧一摸,却才发现榻上冰凉。傅益桓眉头微皱,这么早,这丫头去哪儿去了?坐起身,借着阳光透过来的微弱的光,傅益桓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婉宁。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的几声。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婉宁被他的咳嗽声惊醒,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体,“公子你醒了?”她这话是下意识地问话,傅益桓看着对方睡眼惺忪的样子,眉头更是紧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为何不来床上睡?”“没有您的吩咐,奴婢不敢。”这实诚的回答让傅益桓语塞。这丫头几次三番擅自做主的时候,也没看她像现在这么听话。“主子,奴婢伺候您洗漱?”婉宁抬手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并打算去准备水。却被傅益桓制止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罢,傅益桓径自穿上外袍就离开了。婉宁看他的背影。扭头望向窗外,时辰还早。她伸个懒腰,困意瞬间涌上来。躺在床上,婉宁一个翻身,滚进被中。嗅到傅益桓身上留下来的阵阵的凛冽的气味,瞬间婉宁脸色一红,脑中想起一些不和谐的画面。她抬手捂脸,忙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盖住了。难道是没有睡醒?大清早地便开始想入非非。婉宁的懊恼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便去梦中与姜公下棋聊天去了。睡得正香的婉宁听到一阵敲门声,她满不在意,用被把自己捂得严实,打算继续睡着,谁知道那敲门声却锲而不舍。婉宁带着一股气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质问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婉宁在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