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得只剩微凉,婉宁不禁紧了紧双臂,心绪纷乱不安。她低声道:“我才不去呢……”心底刚涌起这份坚决,窗边的黑影忽又晃动。她的心瞬间“砰”地一跳,以为夜已深沉,事态已平息,哪知那影子再现,细看之下,仍旧是墨凌!这次,她除了惊讶,更多添了几分被频繁打扰的烦躁。“墨凌!”婉宁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埋怨。“你到底来干什么?故意来吓唬我吗?”面对婉宁怒气冲冲的质询,墨凌显得颇为尴尬,但言语间仍流露出深深的歉意。“婉宁小姐,实在抱歉,我真的没想吓你。”婉宁瞪着墨凌,虽心中仍有气,但看着他那诚挚的样子,怒气竟无处可发。“明天……你还是去少爷那儿一趟吧。”墨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和飞燕虽然一直陪在少爷身边,但这伺候人的细致活儿我们实在干不来。你之前照顾他时,他的状况明显改善很多。”墨凌的话让婉宁心软了几分,但她仍蹙眉犹豫。“我……可是……”墨凌见状,连忙补充:“真的,婉宁小姐,少爷他……”他停顿了下,仿佛在寻找最恰当的表达。“等一下……”婉宁轻声唤道,但墨凌的身影已隐入夜色,只留下婉宁独自站在静谧的屋内,心中满是无奈与苦笑。“这就决定了?我还没答应呢……”婉宁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无奈。她回到自己房间,轻轻躺到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映照出她起伏的心境。墨凌刚才的话在她心头萦绕,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在他心中,我真有那么重要吗?”婉宁自语,声音中满是困惑与不安。“如果真的重要,为何他总对我冷嘲热讽,还时常欺负我呢?”她思绪万千,回忆起与傅益桓相处的一幕幕。婉宁心中明白,她与傅益桓之间,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又因种种原因,无法明确界定他们的界限。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每当他对我展现出温柔,我总会以为我们之间会有改变,但每一次的期待,都被他随后的冷漠无情击碎。”“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总是猜不透?”婉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次日清晨。当婉宁从纷乱的梦境中醒来,窗外的阳光已攀上墙壁,金灿灿的光线洒满整个房间。她揉揉眼睛,昨夜的思绪仍在脑海中盘旋。“这么晚了!”她惊讶地望向窗外,慌忙起身准备快速洗漱,以免误了时辰。然而,她刚推开房门,准备前往外院水井处洗漱,却被一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婉宁,你要去哪里?”一位身着深色衣裙,周身散发着严肃气质的中年女子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串钥匙,正是婉宁未曾谋面的刘嬷嬷。婉宁一愣,急忙施礼:“刘嬷嬷,早……我这就去洗漱。”她紧张地站在刘嬷嬷面前,心中不由得紧绷起来。在她的印象中,刘嬷嬷作为府中婢女的管理者,素以严厉著称,尤其是对待像她这样直接得到大少爷垂青的新进婢女,刘嬷嬷似乎总带着特别的偏见。“刘嬷嬷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婉宁心底默默念叨,原以为能在刘嬷嬷返府前,赶紧适应这傅府的生活节奏。哪知对方突然归来,看这架势,自己的苦日子怕是要开始了。“刘嬷嬷,我……昨晚有点事,所以……”婉宁试图为今早起床晚找借口,期待能换来刘嬷嬷的理解。然而,刘嬷嬷似乎并无半分宽容之意。“有点事?婉宁,你在傅府也待了不少天了,难道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甭管谁对你照顾有加,都不能成为你怠慢本职工作的理由。早上不起床,这像什么话?”听着刘嬷嬷的训斥,婉宁心里越发紧张,明白刘嬷嬷之所以对自己如此苛刻,主要还是因为大少爷对自己的偏爱。在这府上,但凡有人得了主子额外的垂青,难免引来旁人的眼红,她这个刚被大少爷看中的新人自然也不例外。“刘嬷嬷,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按时起床。”婉宁低头认错,深知此刻争论只会让事态恶化。刘嬷嬷冷哼一声,话锋更厉。“知道错就好,但这事儿我得去禀报主母。”“府里的规矩不容破坏,尤其是你这种情况,更要严格监督。”婉宁心一沉,没料到刘嬷嬷竟要如此严厉地去告状。一旦主母知晓,再经刘嬷嬷一番渲染,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婉宁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昨晚的确有难言之隐,导致无法早起,却未等开口,刘嬷嬷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更为严厉。“婉宁,你还有何话说?”“你一个小小婢女,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就算大少爷让你送夜宵,也不能成为你今日赖床的理由!我看你是根本没把府里的规矩当回事儿!”婉宁紧咬嘴唇,满腹委屈。她明白与刘嬷嬷硬碰硬只会让情况更糟,但实在不愿无辜承受误解。正当她焦虑无措之际,一道熟悉且略带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僵局。“这是怎么回事?”声音的主人稳步走来,两人目光同时转向声音来源,只见傅益桓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来。尽管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是昨日伤势未愈,但他显然是因婉宁未去上药而特意寻来。随着傅益桓靠近,现场气氛陡然紧张。刘嬷嬷立刻收敛对婉宁的严厉态度,换上对上位者的恭敬,低头行礼。“二少爷。”傅益桓目光落在刘嬷嬷身上,语调平稳。“发生何事?”刘嬷嬷抬眼,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正合理。“二少爷,是这样的,婉宁今早起床晚,违反了府上的规矩。我本想提醒她,今后需注意……”话音未落,却被傅益桓打断。他看向婉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婉宁昨晚帮我整理了院子,回去得晚了些。让她今天多休息一会儿,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