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这才再次去拉她的手,没想到仍旧是冰凉一片,皱眉问道:“你还是铁了心要出府?就不怕日后遇人不淑?”“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顺心的事儿,我只想能够陪在爹娘身边。”婉宁挽住了她的臂膀,靠在了她肩头上,“姨母,你别怕,以后我给你养老。”王婆子没再说话,而是拍了拍她的手。外头的积雪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一阵冷风刮来,树枝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傅益桓偶然往后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婉宁的踪影,心中不免慌了,脚下也一个踉跄,好在被竹青给及时搀扶住了。齐玉妍还在前头兴高采烈地说着,突然察觉到身边没了傅益桓的身影,忍不住回头看。却只剩了竹青。齐玉妍眼中有压不下去的失落:“二公子呢?”“齐二姑娘恕罪,二公子方才得了信儿,被四皇子给叫走了,怕是不好送您了。”竹青撒谎都不打草稿。齐玉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即便是有心想要信竹青的话,都不能信。要是真的是被四皇子叫了去,理应正好顺路从大门出去,哪里会没了踪影。她苦笑一声,颔首,就跟着齐夫人上了马车。原本的好心情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傅益桓快步回到了方才的正堂,却根本就没有看到婉宁的踪影。好在,锦文还在收拾茶水。他皱眉问道:“婉宁呢?”“婉宁姐姐方才就已经回去了,难道二公子没看到?”锦文如实回答。傅益桓并不搭理,而是迈开长腿就朝着院子去。等在院子里头看到婉宁忙碌的身影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却再次板起了脸:“你如今是越发有主意!回来都不晓得知会一声,看起来我真的把你给惯得无法无天了。”婉宁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如今却是戛然而止。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眼泪差点都要被压抑不住了。“今晚不许吃饭!”傅益桓怒道。他一甩袖进了屋子,背后婉宁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她默默的行列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咬着牙不想让傅益桓听到声音。也不知哭到了什么时辰,她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外面也很是安静,只是从很远的地方偶然传来一声狗叫。婉宁揉了揉发胀的头,念叨了一声:“我怎么睡着了?”说着话她就想要坐起来,却突然觉得浑身腰酸背痛,而且被子里面还湿了一大片。她想起来自己之前确实哭来着,难道被子是被眼泪浸湿的?心中这样想着她便摸着黑又摸了一把,这才却是感觉到整只手都是黏糊糊的,而且还有一股子血腥气在。婉宁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一声,立刻把手伸到了身下确认了一下,这才叹了口气——还真是来月信了。叹完气之后她就准备坐起来,毕竟这个褥子上已经脏了,肯定是得换个新的才行。只是努力了半天却是根本坐不起来,不仅肚子疼得厉害,还有的原因就是她晚上没有吃东西,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她依然不信邪,就是想要站起来,无意间失手打碎了窗前的花瓶,清脆的声音顿时就传了出去。旁边的王婆子被瞬间惊醒,但是醒来之后侧耳听了一阵却是再无动静,她便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幻听了,翻了个身就准备继续睡觉。可再躺下之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想着婉宁晚上就没有吃饭,会不会是她那边的动静呢?觉得一直在这里想也没用,倒不如亲自去婉宁的房间当中转上一圈。王婆子决定好之后立刻就翻身下了床,提了一盏风灯就朝着婉宁那边去了。到门口本想敲敲门,却没想到门根本就没拴着,一推就打开了,王婆子心中数落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每日在想些什么,睡觉连门都不拴!一会我可要好好说说她!”却没想到刚进屋门,脚下立刻就踩到了花瓶的碎片,王婆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婉宁的床前看了一眼。只见婉宁正满头冷汗地躺在床上,身下还有一大摊子血,她竟没有发现自己进来了,还在捂着自己的肚子。“婉宁,婉宁,你这是怎么了?”王婆子见状急忙唤了一声,不过看样子她也是猜出了几分,再问也只是双保险罢了。婉宁这才注意到王婆子进来了,有气无力地开口:“王婆子,奴婢的月信来了,如今肚子疼得受不了。”王婆子点了点头:“等着,我去给你熬一碗姜糖水来。”她说完话就先把婉宁屋中的蜡烛点着了,而后给她换了一床被褥,最后才朝着厨房去了。王婆子看着婉宁的气色好些了,这才抱怨:“我还想着有你再能多帮衬我一些,如今可好,竟成了个病秧子,还得叫我来照顾你。”她虽是抱怨,却还是伸手去摸婉宁的手,察觉没那么冰凉的,才算作罢。“这男人嘛,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一个个的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便是圣人也是如此,你可不能犯傻。”王婆子虽然不说,却也是看得通透,自然知道这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婉宁哪里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王婆子没急着走,而是陪着她睡着了,这才出了门。却不曾,竟然看到书房里透还亮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走了过去:“公子怎么还没睡?”“嬷嬷不也没睡?”傅益桓连头也没抬。王婆子直接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就有竹青捧了茶水过来。自从傅益桓升官以后,他们三个就很少在一块说话了。王婆子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试探性地开口:“公子觉得,齐二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她自是个可怜人。”傅益桓倏地抬头,“嬷嬷很少关心别人的事情,怎么突然问起齐二姑娘来了?可是婉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王婆子还没开口,就再次听到了他的话:“婉宁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小心眼了,齐二姑娘日后会是她的主母,也从未说过她的不好,她反倒小肚鸡肠起来。”这话一出,王婆子手上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婉宁这些日子患得患失,原来是这个缘故,也难怪这丫头铁了心想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