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阮奕大方应声。
赵锦诺亦朝傅织云微微福了福身,跟着阮奕改口唤了声,“傅叔。”
傅织云笑笑,“公子,夫人,相爷在等了。”
今日还要敬茶,晚些再叙。
阮奕牵了赵锦诺由傅织云领着一道入府。
相府早前便来过许多次,但惯常去的多是藏书阁,宴相的书斋,再有便是独善阁,但这次去的是偏厅,今日的新人敬茶似是在宴相心中,是很正式的事情。
赵锦诺见早前大门口便挂了红绸和喜庆之物。
相府中亦有如此喜庆的装饰,同平日冷清朴素的相府相比,似是俨然换了一番天地。
赵锦诺心中叹道,宴相是真拿阮奕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这相府中,应当许久未曾这般喜庆热闹了才是。
阮奕已认了宴相做父亲,阮奕的喜事,便是相府的喜事。
傅织云也正好道起,“相爷特意嘱咐了,今日府中要喜庆些,相爷的性子惯来清淡,已经许久未重视这些事情了,这回心中是真欢喜了。”
阮奕笑笑,手中牵住赵锦诺的手,心知肚明,却没有多说旁的,只是听傅织云同赵锦诺在一处说话,心中想的是,今日是新人向长辈敬茶,亦是女婿带女儿回门。
今日在宴叔叔心中的意义一定不同。
言辞之间,很快到了偏厅外。
傅织云入内,“相爷,公子和夫人来了。”
宴书臣缓缓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大红色喜庆华袍的锦诺,发髻挽起,发间簪了寓意多子多福的翡翠石榴簪子,明眸青睐,唇间点着胭脂颜色,好看得一塌糊涂,亦似同安平一个模子刻出来。
他们的女儿长大了,亦嫁人了。
她若是见到,当多欢喜。
宴书臣眸间温润,淡淡垂了垂,今日是喜庆日子,没有沾眼泪的道理。
这一日于他尤其重要。
宴书臣缓缓抬眼,见阮奕牵了锦诺上前。
“爹!”阮奕早前便唤过,轻车熟路。
两人都看向他一侧的赵锦诺,其实都不由屏住呼吸,赵锦诺亦在阮奕身侧,朝宴书臣福了福身,低着头,轻声又尊敬得唤了声,“爹……”
这一声很轻,似是带了几分羞赧,又似温柔又带了暖意,足以驱散深秋的寒意。
阮奕嘴角不自觉慢慢扬起,满目暖意看着她。
她许是不知晓这一声与她,与宴叔叔的意义。
但这一声自她口中唤出,便是繁华似锦。
阮奕眸含笑意,目光转向宴书臣。
饶是早有准备,宴书臣还是鲜有的失神,眸间一直看着她,耳旁似是都是先前她口中那声虽轻,却如鸿羽般悠悠落到他心间的那声“爹”……
阮奕心中动容,却未出声打扰。
这一刻时间,与宴叔叔而言,停滞多久都是合理的。
宴相许久都未应声,赵锦诺心中不知哪里不对。但宴相一直亲近好相处,早前就不曾为难过她,更不会在今日为难她才是。眼下本是晚辈对长辈行礼,宴相没有出声,她也不好意思抬眸或起身。
她心中自然不会腹诽宴相,只是不知今日宴相是怎么了。而且就连平日里最会来事的阮奕此刻也沉默了,也没吱声提醒她。
她只得小心翼翼抬眸看向宴相,只见宴相眸间噙着笑意,嘴角亦挂着亲厚又温和的笑容,却只是笑着看着她,却没有应声。
她不知何故,遂转眸看向阮奕。阮奕握拳轻咳两声,郑重道,“你方才那芝麻大点的声音,爹自然没听到,就我一人听到了,爹还在等你呢!”
他说的煞有其事,赵锦诺不由意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