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末了,也让丹州向谭悦代好。
谭悦到临走的没有露面的情况很少,但谭悦的身份特殊,众人又不方便多问。
丹州也都应好。
等送完众人,从城门口回明府,都快至黄昏前后了,葛琼前来应门,丹州才知师娘和赵锦诺方才便去了宁远侯府。
谭悦病重,师娘和锦诺都说先瞒着老师,是怕老师担心。
昨夜,他在宁远侯府守了谭悦一宿。
太医开了药,谭悦用了药,一整晚除却重重咳醒了三四次,其余时候都大都昏睡着,高烧时而退,时而反复,太医也不敢大意,年关时候都在外阁间轮值。
他同谭悦惯来要好,也见多了谭悦生病的时候,但昨夜见到谭悦的那幅模样,他知晓谭悦是在拼命熬着,许是半条腿都迈进了鬼门关里。
丹州很怕他好不了。
谭悦同锦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想失去谭悦。
丹州没有入内,只是让葛琼先回去,他独自在大门口往偏厅的石阶内,伸手捂着额头。
……
宁远侯府内,谭悦迷迷糊糊睁眼。
额头上掌心的温度,温暖又柔和,谭悦轻声,“师娘……”
似是自父母过世后,待他亲厚如父母的,便是老师和师娘二人,更尤其是在病中时候。为发着烧,眼前有些朦胧,嘴唇也多干涸,浑浑噩噩里,却知晓眼前的人是师娘。
“师娘在,再睡会儿,师娘陪着你。”
谭悦果真安稳睡了。
睡梦里,似是梦到很小的时候,他尚流亡在街头,是师娘牵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明府。
从此不用再流落街头……
“师娘……”许久之后,谭悦开始在床榻上缱绻呻吟着,声音很轻,身子却在发抖。
师娘不在,赵锦诺伸手摸了摸谭悦的额头,似是又开始烧了。
“芝芝,请刘太医来。”赵锦诺唤了一声。
芝芝不敢耽误。
刘太医先前在厨房煎药,师娘在厨房和刘太医问起谭悦的情况,所以屋中是赵锦诺在守着。
芝芝去请刘太医。
赵锦诺还未回神,便听身后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声,“诺诺。”
赵锦诺微怔,有些错愕看向谭悦。
谭悦从未这么唤过她,也不可能这么唤她,可是……烧迷糊了?
谭悦微微睁着眼看他,似是眼神有些涣散,还浑浑噩噩着,意识也不怎么清楚,嘴角干涸裂出些许血丝,淡声道,“诺诺,我想喝水。”
赵锦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稍许,才想起了这句“想喝水”。
赵锦诺上前翻开杯子,倒了早前芝芝晾好的水。
谭悦明显是意识模糊的,只是睁着眼睛看她,赵锦诺看到一侧的勺子,一勺一勺舀了水慢慢喂他。
他也一勺一勺吞下去,眼神空洞无神,气若游丝,“诺诺,你想家吗?我想家了,可是我没家了……”
赵锦诺眼中兀得一滞。
谭悦是烧迷糊了。
但这句话她听过,赵锦诺掌心攥紧,她记得很早之前泛舟江上,她睡着,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谭悦同她说的就是这句——诺诺,你想家吗?我想家了,可是我没家了……
那时,他偷偷亲过她额头。
她一直以为是她胡乱做的梦,赵锦诺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