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脚步,车缓缓地靠上前来,他在车内看着我,表情复杂。我犹豫着,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他马上接通了电话。
“这样上你的车不太好吧?”我问。
“没关系,上来!”他答。
“要不你说去哪里,我打个车过去比较好。”
“不需要这样,上车一起走。”
“如果又被拍到或怎么样,总不太好吧?”我继续诚恳地建议,内心深处,一半是仍有余悸,另一半,也因为江心遥坐进车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他不再多言,挂断电话走下了车,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转头对我说:“别傻了,上车吧。”
他既如此,我只好乖乖地上了车。抬眼,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饰正挂在车子的后视镜上,轻轻摆动,直晃我的眼。
这边,林启正也转过来上了车,见我盯着玉饰看,伸手过去想把它摘掉。
我拦他:“摘了干吗?挺好看的,而且玉能避邪。”
他没有理会,执意摘下来,扔进储物箱里。“我不喜欢车上挂东西。”他说。
“可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接口道。
他转身向我:“邹雨,你不需要这么大度。如果见到她不开心,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我只是面带微笑,轻松地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她见到我不开心,也许她今天过来找我,就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林启正居然顺着我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心遥是个心机单纯的人。如果知道的话,她不会对你那么亲切,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那幅画很贵重吗?”
“她花了十万块从朋友那里买来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幅画要十万块?我想着顶多值百把块钱呢!”
“那是文物,有蛮多年历史了。”
我只觉不可思议,回想着江心遥的这些举动,我用专业律师的口吻说:“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她送我那幅画,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她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想以此感化我,或者最起码以此警示我,菩萨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林启正依旧不赞成,摇头说:“你想太多太复杂了。”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你未来的老婆根本是个败家女,可以随便将文物送给只见过两次面、只帮了一个小忙的陌生人,那你将来的日子压力岂不很大?当心她哪天高兴起来,把房子,车子、存款、股票,统统都会送给别人!”
他不由得笑起来:“她平时也不至于如此,也许是和你特别投缘。”
见他下此结论,我忍不住接口:“这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状态吧?多好,我和她不仅和平共处,还能惺惺相惜、其乐融融。”
一听我这话,他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了,转身坐正身子,松开手刹,将车向前驶去。
见他脸色沉郁下来,我意识到自己也许太过刻薄。
“看来你比我更容易不开心。”我盯着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他没有回应,只一味将车往前开去,许久方摇摇头说:“你很有本事,只有你,会让我……尝到狼狈的滋味。”
他的感慨令我有些意外:“是吗?狼狈?”
“你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讲?”他眯着眼睛努力思考:“……给我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