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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涵不在,洛剑刚进门时有点意外。这么看来,黎涵的治疗很可能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是唐亦步为他创造的“机会”。
对方每一步都很谨慎,光凭唐亦步这一手,阮闲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动机——那仿生人可能是争分夺秒为自己制造机会,也可能利用这个逻辑,让自己进一步放下警惕。
那么自己也该照常表现。他不仅要打听,还要用全力探查。
洛剑一直以长辈的角度宽慰黎涵,并且没有露出过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他可以利用这一点。
阮闲彬彬有礼地在洛剑斜对面落座:“我有点问题想请教您。”
洛剑对他不会有太好的印象,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洛剑只是嗯了一声,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饭食。
阮闲清楚,虽然脾气不太好,洛剑不是什么暴躁恶毒的类型。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足够诚恳,放低姿态,他还有挖出点东西的机会。
不过相应的,自己需要时间去逐步软化对方,而时间恰恰是他目前最为缺少的东西。
“是这样的。我恢复了点记忆,但关键的还是想不起来……脑袋里那些末日相关的东西特别真实。就算知道是假的,我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它们快把我逼疯了。”
阮闲表现得诚恳又无助,为了更逼真点,他往语调里加了点年轻人那种“不得已才请教你”的颓丧。
“你这才第几天?我讨厌软蛋。”洛剑没有立刻买账的意思,黎涵的缺席显然让他心情不佳。“进来没几天就要疯?这么着吧,我估计你也走不了,等你记忆恢复了,我们再聊这个也不迟。”
意料之中,洛剑拒绝了他。
然而他可能没有恢复全部记忆的机会,或许他的生命会终结在今晚。阮闲抿着勺子,只表现出了程度合适的懊丧,没有急吼吼地胡搅蛮缠,安静地吃光了午饭。
他甚至抽了几秒想象了一下自己最后的晚餐会是什么,遗憾的是,有这些倒霉的监控在,细细品味一下晚餐都会变得可疑。
这是普通的一天,他不能做出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自己很放松,并且在放长线钓大鱼,这应该就是唐亦步想要看到的。
无论那仿生人是否在看。
……希望晚餐有口味重点的东西,阮闲心想。临走前,他简单计算了一下各人的活动轨迹,成功在起身时撞上了一个端着汤的病人。半碗土豆汤在托盘上摇晃一番,在他的头发上留下了点粘稠的汤水。
下午,阮闲照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不过这次他在盥洗室待得更久——在非夜间洗漱时间,彻底脱掉束缚衣会有警告,他只得隔着布料一寸寸抚摸自己的身体,寻找可能存在的制约装置。
如果可能,他最好排除所有具有不确定性的因素。
唐亦步要怎样才能威胁到自己呢?阮闲不认为自己会被信息上的把柄轻易制约,具有真实杀伤力的威胁才更有效。比如埋在心脏附近的炸弹,在血管中游走的剧毒容器,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