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入了解了一下,一株雪确实只是个普通的阅读组织,之前也没听说过有谁疯掉。虽然它在宣扬末日,我认为那更接近一种精神上的……”
“打住打住,说重点。”余乐赶忙打断小伙子的抒情。
“后来我有花钱让预防收容所多做了几项测试,我爸的大脑有病变迹象。可能是体质原因,他对压力太过敏感……都是明明白白的数据,他只是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高压状态,唉,是我察觉得不及时。”
洛非眼眶红了。
“当初他瞒着我加入一株雪,估计是想要舒缓舒缓压力。余先生,如果你真的有朋友在收容所,我想拜托……”
“我是有朋友在那个疯人院,不过他是被治的那边。”余乐嘿嘿一笑,“抱歉哈。”
洛非表情僵了僵,但没有发作。这小伙子脾气还不错,余乐暗自思忖道。
只可惜经历听起来和没逻辑的文艺片似的。
“我没有逗你的意思,实话跟你说,我朋友也是因为类似的症状进去的。”余乐的语气严肃下来,“他一直嚷嚷着末日,还觉得自己跟个仿生人是真爱,天天穿个白外套吃灰。结果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吞了一大堆记忆抑制剂,把自己给搞进去了。”
可能是他回忆过去的表情太过真实,洛非丝毫没有怀疑:“老天……”
“你老爸什么症状?不开玩笑,说不定除了一株雪这条线,还有别的因素在呢。”
“……他有一次崩溃,就那么一次,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洛非垂眼看向茶杯。“我去预防收容所看他,他说他的儿子十来年前就死了,被他害死的,让我滚远点。”
余乐开玩笑的心思陡然淡了,他干巴巴地嗯了声。“没提别的?”
“算是提了吧,当时他在吃什么影响脑子的药,叙述颠三倒四。我勉强拼出来了一些。”洛非笑得有点艰难。“我的母亲的确早早去世,也有个意外夭折的哥哥。他和我相依为命,这些事实和他的幻想一致。只不过在他的意识里,他们全部死于某个灾难。”
“末日?”
“是啊。”洛非泄愤似的灌了口茶水。“他同样为了我努力工作,试图给我更好的条件。但他认为那是在个更糟糕的地方——一个很冷的地方。”
余乐不吭声了。
“他明明记得很多事情,他记得我每天都在家里等他。但他非说家里很冷,我是点着蜡烛等的。还问我记不记得自己喜欢玩蜡烛头。我……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蜡烛?”
“……”余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照他的说法,气候太差,我生了肺病。他为了给我多换点好的食物,在雪地里干别人几倍的活。然后他嘴里那个我,十岁还是几岁?觉得这样下去会拖死爸爸,擅自跑出了家,把自己给冻死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幻想这些。”
“为了让他早点康复,开始我每天都去看他,后来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话也不愿意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