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端鼻尖微皱,瞳色很深,像某种发飙前的大型猫科动物。他压着火:“电话给林清橙。”
池年已经全然失了心智,提刀扎向一旁林清橙的大腿,逼迫他痛出一声闷哼。他森然一笑:“放心,还喘着气呢。”
“……”池端本不是什么擅长隐忍的善类,但人质在对方手上,激怒他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电话挂了。他沉沉地靠向椅背,抒了口气,借以缓解胸中郁结之气。
随后打给顾濯:“人暂时没事。”
那头声音短促地应了声,随后问:“自己一个人去能行吗?”
池端的回答很保守:“至少把人还你没问题。”
对面好像还说了很多,池端没有应允,而是另起话题,看了眼顾屿桐:“派人把他接回去,动作要快。我没让他露过面,但不排除池年已经发现的可能。”
挂完电话后。顾屿桐只觉得气血上脑,昏沉得厉害:“那你自己呢,又是发烧,又是遣散人手,你自己的安全难道就有保障了?”
林清橙在池年手上,这就是最好用的筹码。池端没办法彻底豁出去和他鱼死网破,没办法把事情做太绝。
“本来就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他的语气很淡,仿佛把自己从考虑范围里摘出去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话间,三人已经下车,来到了码头仓库外的侧门口。此时临近傍晚,正是船只靠岸卸货的时候,来往工人应该是一天里最多的时候。
可放眼整个码头,只有远处零星几个船员,异常安静。
迈克正准备开仓库门,却被池端制止。
池端蹙眉,忽然说:“回车上。快。”
话音刚落,仓库门从里打开,出来了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
这是池年的警告方式,仓库很大,池端不确定到底来了多少人,血液里的暴戾因子在一瞬间被唤醒,在躯体本能地迎击之前,他把顾屿桐推进车里,让迈克从里反锁了车门。
不知道是不是在倒时差,顾屿桐的头越来越昏,车门已经被反锁,迈克是绝对不可能会放任自己开门的。他徒劳地去砸窗,却感觉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
灰蒙的车窗像是一块陈年的银幕,窗外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池端出手凶狠野蛮,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这种打法甚至称得上不要命。他臂膀上全是血,分不清哪些是对手的哪些是自己的,像是从鬣狗堆里厮杀出来的狼王。
“这些人、不够他打的。比起、以前,这简直、小儿科。”迈克善解人意地安慰顾屿桐。
顾屿桐隔着窗遥遥看着,直到一根插满铁钉的木棍直挺挺照着窗户劈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池端的手就已经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反手一击,将那人撞开。
他迅速拉开车门,几乎是以扑向顾屿桐的姿势上了车,随后抬起手背擦去颊边的血:
“他们看到你脸了,你必须马上走。”
“不走。”嗅到一股极强的血腥气,顾屿桐鼻尖一皱,冷静地规划,“你发烧了,身上也有伤。今晚零点,要么我和你一起去,要么我替你去。”
“你非得跟我犟是不是。”
“对!”
车速飙到最高,轰鸣声里,顾屿桐保持着被压倒在后座上的姿势,仰面看他,拒不推让。
“欠收拾。”池端忍无可忍,找出根麻绳就要去绑他的双手,“给我听好了,滚回国待着等我消息。”
顾屿桐拼命挣扎起来,两手绕过绳索,伸到池端背后将其紧紧抱住:“我就不走,你别想能绑住我!”
“……”
池端一愣,深深地喟叹了声,扔了绳子:“撒娇也没用。”
“你身体好烫。”
“停车。”池端叫停迈克,随后盯着顾屿桐,“真想好了要留下来?”
“嗯。”
池端语调不甚起伏,拿起他的手背贴在自己额头:“那能帮我买点退烧药吗?”
手背触碰到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的烫,让顾屿桐分不清到底是池端烧得严重,还是自己在发热,其实他现在有些晕乎,使不上多大的劲,但他还是把这当做是池端松口的意思,很愉快地起身、下车:
“等我回来。”
车内。
顾屿桐前脚刚走,迈克就疑惑问:“你不是、刚刚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