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对方与阿卓一起来了河东。
温言身体一僵,原本挺直的脊背仿佛又塌了下去。他神色复杂,有些难以对人言的尴尬,又有些怀才不遇的颓丧与愤怒。
温言深深吸了一口气,为阿卓倒了茶水,将杯盏推与她,才振作起来说道:“女郎,且听我说。”
温言如今叫做温言,但他确实没有欺骗阿卓,他原本姓刘,祖上曾是燕朝开国大将身边的护卫,奈何在战役里断了腿,没赶上从龙之功,燕朝成立后将军看在他身残的份上,给了许多赏赐。
之后他祖上便回了河东,用将军赏赐的钱财买了地,过得还算不错。
但燕朝建立如今已是百年前的事了,他家的那些底子也快用光了。当时温氏四房的嫡三小姐体弱多病,父母疼爱她招赘,他祖父又因为旱灾颗粒无收,眼看着一家子都得饿死,他祖父便咬牙去做了赘婿。
自那以后,他家就改姓温了。
赘婿的地位很低,连带着生的孩子也被看不起。温言说是四房的少爷,实际过得比表亲还不如。
性格顽劣的温家子弟,将他视作奴仆牛马动辄打骂;性格高傲的温家子弟,更是看他如看世间最污秽丑恶的玩意儿一般。
只有在族学里,那些人才会因为夫子而装出一副好模样。
从那时起,温言便时刻待在族学中,久而久之,原本是为了躲避摧残才看的那些经史子集,他竟全都熟读于心。
温言的考学成绩在族学里一骑绝尘,他也想过能不能凭此去博个功名,但一次、两次,他参与了一次又一次的朝廷选才,却从未在榜上见过自己的名字。
连当年最不学无术的温家六少爷都谋上职位后,温言终于绝望了。
看着榜上一水的世家子弟,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实力、什么本事,都不重要,当今选才想要上榜,最重要的就是身份和名声。而他赘婿之子的身份,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世族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他,哪怕他有才能。
自那以后,他便一蹶不振。左右在温家不至于饿死,上进也无路可走,他又何必再去纠结什么。
直到水患爆发,他突然被四房的老爷子叫过去。温四老爷说如今有一项事关温家利益的大事,只有他拥有足够的才能完成,又向他许诺,只要此事一成,便举荐他为官。
一捧一诱,温言不可抑制的心动了。哪怕温四老爷是要他去串联起义军,他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近些日子以来,温言终于想明白了,温家为何要不遗余力地扶持那些起义军。
若是没有这些起义军兴风作浪,那么从各地源源不断运来的银两和粮草,又怎么能够顺理成章地重新落入世家大族的囊中呢?而那些被派遣到前线来镀金的世家子弟们,又能去哪里斩获所谓的赫赫战功呢?
至于途中死伤的、被迫走上造反之路的可怜百姓或是被摧毁的小世家,都是合理的消耗,是取军功和荣耀的踏脚石,是功成名就路上的牺牲品。
阿卓无意间窥见的那份行军路线图,并不是留个温言用来偷袭朝廷军队的锦囊妙计,他真正接到的命令,其实是要引诱那些义军踏入早已布好的死亡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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