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不经意看了眼车窗外,恰好看到那个中年女人循着车子靠近。
她脑子嗡一下,有一阵眩晕。
虽然这二十年来,她们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虽然那个女人风韵不在,穿着低劣暗淡的衣服,不修边幅,面色干黄,头发毛躁,夹杂着银丝,无发型可言。
但程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就那么一眼。
许丽茹。
她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程筝的手变得冰凉。
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慢慢调节呼吸。
当初,她独自一个人找到疗养院,傅砚洲带着她到冰冷的太——平间,程林就以那样残忍的状态躺在她眼前。
她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感到无比苍凉。
“怎么了老婆?”
傅砚洲微微睁开眼,虚弱地问。
刚刚懿儿一直在叫“妈妈”,程筝都没回应。
她回过神,把头从窗外的方向转回去:
“哦,没事。”
进去后,她扶着傅砚洲上楼。
育儿嫂带着懿儿去睡觉,阿训去做功课。
受伤的傅砚洲格外黏人,勾着她的手说:
“你陪我躺会儿,我就不那么疼了。”
程筝掀开被子躺到他身旁,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身体。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让她紊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等傅砚洲睡着后,程筝轻手轻脚地下床。
她来到窗边。
外面,许丽茹还在那里,向着窗内张望。
程筝恼火。
她来干什么?
就算这个女人嫁进豪门没几天,就被傅砚洲出手设计,被赶出虞家,与她多年来苦苦等待的名份和官—太太的名头失之交臂,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但这跟程林被她这个帮凶害死相比,怎么还得完?
她冷冷地望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了。
她来到阿训的房间,坐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后脑,看着他做功课。
阿训微微瑟缩一下。
程筝是孩子的妈妈,她能感觉到,小阿训这次被他们夫妻接回来,似乎又有些沉闷了。
“阿训,你怎么不跟妈妈讲话啊?是不是在明山被太爷爷吓到了?”
阿训握着笔,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