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程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这样的夏夏。
她没记错的话,夏夏此时也就二十出头。
过于纤瘦的身体和巴掌大的小脸儿能够看出她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但暗沉长斑、一点护肤品都不涂的皮肤,陈旧深色的衣着,花色的毛绒睡裤,随意窝在脑后的头发,以及双手插兜、屈起一条腿的懒散姿态,将她不顾形象、对生活毫无希望的心境完全表露在程筝面前。
程筝是干新闻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几乎一眼就看透了夏夏这些年的生活状态。
很明显,夏夏对她有敌意。
她张张口,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们主仆的情谊在沙漠里夏夏对她说,跟傅砚洲睡了、有了傅砚洲的孩子时,就已经尽了。
她的视线回到小女孩儿身上,哑声问道:
“这是你的孩子?”
夏夏斜眼盯着地上的女孩儿,扬起笑,神秘兮兮答道:
“是啊。我……和你男人的孩子。”
看着程筝蹙起眉,夏夏笑得越发得意,甚至花枝乱颤,就像发生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忽地,她收回笑,冷冷地嘲讽道:
“那个男人不止睡你一个女人,你是不是很伤心啊?可是伤心,也没有办法哦。她……”
夏夏指着孩子宣告道:
“她,就是证据!”
程筝的双眼刺痛。
内心深处有丝理智告诉她:
不要相信,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她平静地说:
“既然她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养活她?邻居和社区的人说,你故意让孩子捡垃圾吃……夏夏,我不知道原来真的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夏夏的声音躁怒尖利:
“用你管!”
说完,她竟然拧着孩子的耳朵将她拎进门,咣当两下把门关上了!
程筝的心都在震颤。
那孩子的耳朵快被夏夏拧掉了!
里面很快传来夏夏的打骂声……
耳朵啪啪地扇,撞到柜子、撞到桌椅的响动……
程筝一边掏出手机录音,一边跑上去敲门!
“夏夏,你不要再虐待孩子了,她还那么小!你有什么怨气跟我说!”
许久,里面才传来孩子的哭声。
程筝不敢想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如何这样能忍。
忍痛、忍情绪……
她报警,打了120。
警察很快赶来,房门被弄开。
小女孩儿嘴里、鼻子里都是血,正蜷缩在桌子下面,脏兮兮的小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淌,哭花了童真的小脸儿。
程筝蹲在地上去看她,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