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还说!”我不由分说地掐他的脖子。
他捉住我,把我的双手反扣起来。我在水里踹他的腿:“放开我!”
他反而扣得更紧,不让我动,却忽然开始吻我。从额头吻起,一寸一寸地来,吻到我满面绯红,再回来,凝视我的脸。
“DidIscareyou?(译:我吓着你了吗?)”
“No。”
“CanIkissyou?(译:能吻你吗?)”
“Yes。”
一生中最重大的时刻这么快地发生了。他紧紧地抱着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细细捕捉上面的伤痕,抚摸受伤的肌肤。
我猜想除了医院的护士,沥川还不曾被人这样接触过。水是温热的,他却像发寒那样战栗起来。而我却在脑中想象车祸后的他变成了一团碎片,被医护人员拾起来,手术室里,浑身插着管子。
那一定是场可怕的车祸,在他身上留下了可怕的创伤。
空旷的泳池,讲话总有一种回声。沥川和我明明挨得很近,却仿佛时空远隔。
我们从水池里爬出来,披上浴衣。我的腰忽然有点痛,便猫着腰,坐在水边。
“我得去洗个澡,”他说,“不喜欢漂白粉的味道。”
“我等你。”
“你不洗吗?”
“嗯……不怎么爱洗澡。”冬天的时候,也就三天洗一次吧,学校的澡堂太挤,蒸汽太浓。他将我拉到浴室:“不行,你也要洗。”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有一种犯了罪急于洗白的神情,我点点头,悠然地晃进了浴室。等我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已换好了衣服,西装革履,焕然一新。
我还是学生装,羊毛衣、迷你裙,背着双肩包,包上挂了一大串钥匙,叮当作响。
他打量我:“我怎么越看你越小?”
“我不小。而且早熟。”
他用眼神示意:“你上次……嗯……什么时候?”
“刚刚完。”
他松了一口气:“万一你有什么事,你爸非宰了我不可。”
“别怕。”
“What?”
“别怕。”我镇定地重复了一次。
“这是你的第一次?”
“是啊。”
“那你……不害怕?”
“不害怕。”
“……”
“你很勇敢。”他的语气里有点窘。
“别想那么多好吗?也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如此而已。我肚子饿了,去吃过桥米线吧!”
“等我一下,我有几张图纸要打印出来寄走。十分钟?”他消失在自己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