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原是要让萧延亦出面将李妈妈带回来,这会儿他不但连疑问都没有,想也没想就给佟析秋找到了理由,二夫人刚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轻笑着问道:“可是妾身这边没了李妈妈也是处处不得力的。”
萧延亦抬头看向二夫人,拧了眉头道:“一个婆子而已,既然四弟妹留了她就必然有原因的,你何必去争这一两日!”说完不以为然的站了起来,看着二夫人道:“你换了衣裳,我在外面等你。”
二夫人气的变了脸色,她看向萧延亦,积累了许久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压着声音问道:“侯爷什么意思?李妈妈是妾身身边的妈妈,四弟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留了人,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怎么这事儿到了侯爷这里,反而却成了妾身的不是了?!”
萧延亦停了脚,满脸不解的看着二夫人,淡淡的道:“不过一个婆子,你何必生怒,仔细身体。”二夫人却是不依,又问道:“怎么四房里的人手不够,侯爷却是知道了?”
萧延亦看着她说的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由也不悦道:“胡说什么!”挥袖道:“你若不想去娘那边,便在房里歇着!”抬脚便要出门,一副不愿和她多说的样子。
二夫人看着门口,眼底里满是愤怒。
去了太夫人那边,大家说了鑫哥儿的身体,又一起讨论了明天端午节吃什么,太夫人就让吴妈妈拿了当初析秋送去的几个匣子,又重新还给析秋:“中馈的事你还是暂时打理着吧,府里头没的人管总不是事儿。”
析秋能感觉到,太夫人对她的态度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可她真的不想再掺和府里中馈的事,忙出言推辞:“娘,府里的事情若是我能做的,必不会推辞,可是这中馈的事我实在无能担任。”
太夫人携了她的手,说了许久,大夫人也是一改常态劝着。
待二夫人过来,一屋子的人说这事儿。
析秋见无法推辞,看向萧四郎,萧四郎却是回视着她,仿佛在说你拿主意,析秋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萧延筝的婚事,便接了钥匙:“……盼望二嫂早些生了才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仿佛这几天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假象。
二夫人目光却是落在析秋的脸上,眼底里皆是探究!
析秋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坦然的朝她笑笑:“那我们明儿就在娘这里用膳吧。”又看向太夫人:“娘,您说可好。”
太夫人自是没有意见点头笑道:“就依你去办!”说完,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萧延亦和二夫人脸上转过……
待儿女都出了门,太夫人喊来吴妈妈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老二和承宁怎么了?”
吴妈妈也看出来侯爷和二夫人脸色都不大好。
吴妈妈出了门不一会儿拐了回来,禀道:“说是婆子办事不利,二夫人砸了个碟子,还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和侯爷争了两句,后来侯爷就出来了……”一顿又道:“院子里的婆子小丫头都是二夫人身边的,也问不出更多的了。”
太夫人听了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回道:“看来,承宁心里对鑫哥儿立世子的事,还是结了个疙瘩啊。”
吴妈妈没有说话。
晚上,丫头婆子们提着食盒鱼贯进来,邢妈妈扶着二夫人坐在桌前,她用银筷夹了根水晶笋丝放在二夫人碗里,二夫人正要去吃忽然想起来,便问道:“这菜是从大厨房来的?”
邢妈妈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用,这些菜奴婢都检查过了。”
二夫人想到,李妈妈不在小厨房里几个婆子做的菜也都不合她的胃口,所以只能从大厨房送来。
二夫人扔了筷子站起来:“端下去!”如今可是佟析秋当家。
邢妈妈还想说什么,可看二夫人的样子没敢再说,让丫头们收拾了桌子带着众人就退了出去。
二夫人胡乱梳洗后,便上床躺了,迷迷糊糊间她便看到紫檀来了,一双手满是疱疹,长长的指甲里滴着血朝她跑了过来,她想到紫檀得了天花随即尖叫去躲,不停的跑……
“夫人,夫人!”紫鹃小声的去推二夫人,二夫人猛地惊醒过来,看到紫鹃站在床前想也没想就将她当成了紫檀,拿了床上的玉枕冲她的头脸砸了过去:“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紫鹃抱着头满地的滚着求饶:“夫人,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求夫人饶命啊!”
这样大的动静,住在外间的丫头早就醒了,披着衣裳就跑了进来,随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就看到紫鹃满头满脸的血的跪在地上,二夫人披着头发脸上也溅了许多血仿佛恶鬼一般!
二夫人清醒过来,目光一凛看向门口的丫头,冷冷的道:“闭嘴!”说完看向紫鹃:“滚出去!”
紫鹃如蒙大赦,捂着头爬着出了门。
二夫人倒在了床上,汗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她打了冷颤对门口喊道:“来人,帮我更衣。”
有丫鬟小心翼翼的进了门,打了热水又取了干净的衣裳去帮二夫人擦洗换衣,可拧着帕子的手却是一直抖个不停,眼角的余光就不停就看二夫人扔在床脚上的枕头……
上面血迹斑斑。
二夫人再次躺下,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已经有婆子隔着帘子喊道:“夫人,沈姨娘来请安了。”
“让她等会儿再来。”二夫人翻了个身,厉声回道。
外面没了声音,二夫人却再次没了睡意,她怒气冲冲的坐了起来,喝道:“更衣!”丫头们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梳洗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