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都送的一定是不一般的货色。走,带我去看看!”佟全之站了起来一门心思要去看马,炙哥儿也跳了下来,析秋跟在后头叮嘱道:“晚上就在这里吃饭,等四爷闲了,你去和四爷聊聊,他应该也有话要和你说。”
“知道了。”佟全之边走边道:“我也有许多事要告诉他,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又回头对着佟敏之道:“外头冷,你在这里等我。”
佟敏之应是和析秋送两人出门。
“听说你又搬去书院了?”析秋和佟敏之坐了下来,温和的看着他,佟敏之点了点头,道:“书院里,大家都在看书,我觉得氛围很好。”说完又飞快的看了析秋一眼,欲言又止。
析秋知道他想问什么,顿了顿仿佛无意的道:“乐夫人来了信,说是已经到淮南了。”说着一顿又道:“正张罗着给乐瑶说亲事。”
佟敏之身体一怔,脸上有些僵硬,垂了头低声应道:“嗯。”情绪有些低落。
“敏之!”析秋轻声唤他,佟敏之又抬起头来,冲析秋摇摇头,回以微笑道:“我没事,就是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也不知道什么感觉。”说着一顿又道:“定亲了也好,省的她胡思乱想的。”
析秋笑着,他觉得心里空落落她可以理解,却不知道再说什么,这样的感觉三言两语也化解不了,只能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淡化遗忘吧。
“赵先生还好吧?”析秋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道,佟敏之听着就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两日停了课,几位先生都去蒋府看完蒋大人了,也不知蒋大人怎么样了。”
不管蒋士林是不是佟家的女婿,书院还是他的书院,这么多年几乎不曾盈利,收的也是寒门,蒋士林在那些学子的心目中,依旧是一个神一样的向往和存在。
蒋士林由都察院停了职和萧四郎有直接的关系,佟敏之知道,所以说起几位先生便有些唏嘘的样子。
“不说这件事了。”析秋笑着正要说话,门外碧梧端着一盘子点心风风火火的进来,一进门一愣没有瞧见佟全之,便问道:“夫人,三舅爷呢。”
析秋眉梢微挑,就瞧见碧梧眉目含笑目光明亮,她心中赫然开朗起来,颇有深意的看着碧梧回道:“和炙哥儿去看小马驹了,你有事?”
“哦,我做了三爷最喜欢吃的点心,他在军中肯定吃不到的。”说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又笑着过来放在析秋面前:“七爷也在,给夫人和七爷吃。”
“他不在你才想起我来。”析秋笑瞪了碧梧一眼:“放这里吧!”
碧梧应是,朝佟敏之行了礼退了出去。
中午萧四郎从外院回来,佟全之和炙哥儿也满头大汗的进了门,析秋帮炙哥儿换衣裳,萧四郎和佟全之以及佟敏之在暖阁说话:“在那边可还好?秦将军可好?”
“秦将军去年进山剿匪受了箭伤养了两个月,如今已经大好了。”佟全之说完又道:“关外就年初犯了点事,小打小闹的也没什么大杖可打,兄弟们手正痒痒呢。”
“哦?”萧四郎挑眉道:“我怎么听说,你带了一个小旗的人冲出了城门,在关外追了蒙古兵近百里,又怎么是小打小闹?”
析秋听着一愣,停了手里的动作朝佟全之看去,听萧四郎的意思,他分明就是自作主张带着手下的人出了关的。
这个佟全之,果然还是不安分。
佟全之有些羞愧的样子:“那事儿将军罚了我半年的响银,还打了我六十军棍,我知道我行事鲁莽了。”说着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怎么打了这么多?”佟敏之心疼的看着佟全之:“秦将军下手可真恨。”
佟全之嘿嘿笑着:“应该的,应该的,不狠不狠!”萧四郎却是咳嗽一声,接了话道:“他不过领了十军棍,另五十是其余几人的。”
“三哥。”佟敏之瞪大了眼睛,六十军棍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他还活着可真是庆幸。
炙哥儿在一边提着裤子,隔着炕头对佟全之竖起大拇指:“三舅舅,你真够义气。”
佟全之哈哈笑了起来,析秋也忍不住被炙哥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起来。
萧四郎又和佟全之聊了许多宣同的事,道:“你回来前,秦将军已写了两封推荐信,一封到了我手中,一封去了辽东,他意在让你去辽东,那边战事不断你去也能早些立了了军功。”
佟全之一愣,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虽然早先萧四郎和他说过,让他在宣同历练两年往后再去辽东,却没有想到这么快,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道:“秦将军推荐的?”
萧四郎有些欣慰的点点头,对佟全之:“秦穆为人严谨,他既亲自举荐你,想必已是很欣赏你,既如此你过了年便是去辽东吧,兵部的事我替你操办。”
“多谢大督都。”佟全之乐颠颠的呼啦一下起身冲萧四郎抱拳行礼:“我一定不负你和秦大人栽培。”
萧四郎微笑颔首,析秋却是面露担忧,只怕二太太来了又是一通诉苦。
果然,不过七八天的功夫,二太太就到了京城,亲自登了督都府的门,拉着析秋一通哭诉,佟全之在一边听的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娘,我说过我不到百户绝不成亲,你不用再逼我了。”
二太太就怒道:“原先你年纪小,又是在宣同我就不逼着你了,可是你现在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你若是再不成家,我和你父亲有生之年可不指望抱孙子了,再说,辽东那样艰苦你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照顾,我怎么能放心。”
也就是说她同意佟全之去辽东,但是要先成亲夫妻同去。
这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佟全之却是回道:“娘,您也说辽东艰苦,哪家的小姐愿意和我去辽东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