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没有说话,便笑着和藤秋娘一起把萧延亦送到门口,不待萧延亦离开院子,藤秋娘便转身朝二夫人道别:“妾身告退了。”
“去吧!”二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回了房里。
待藤秋娘离开,二夫人回到房里,便对自己身边的丫鬟打了个眼色,丫鬟随即出了门,不一会儿便跑着回来了:“……追侯爷了,又哭又跪的,奴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二夫人就冷笑一声,端了茶不屑道:“能说什么,不过是哭诉自己的身世处境罢了。”藤家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五夫人出了侯府,藤家大爷能用的也只有藤秋娘了。
“随她去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二夫人毫不在意的说着,与其说不在意,但更多的却是不屑。
自二夫人这里领了差事,析秋又回了太夫人房里,太夫人正在和萧延筝说话,见她进来萧延筝笑着迎过来,问道:“二嫂让你帮忙做什么?”
析秋朝太夫人行了礼,笑着回道:“二嫂采买了许多银树,说明年是娘的正生辰,这个年节虽不能铺张可也不能如往年那样冷清了……打算装点了园子,看上去也能热闹些。”
太夫人叹道:“她有心了!”
“这个有趣!”萧延筝笑了起来,去挽着太夫人的胳膊:“往年这类的事情,都有五哥负责,今年五哥不在府里,二嫂定是寻不着人,可依她力求完美的个性,又不放心旁的人去动手,所以才寻摸着指派四嫂了。”萧延筝笑容满面的说着,想着萧四郎的样子,二夫人怎么敢去指派他做这些事,想了想她道:“娘,您让我和四嫂一起吧,布置园子我有经验。”
太夫人笑容自眼底溢出来,笑着点头道:“去吧,去吧,不过可不能给你四嫂捣乱。”又抬头看着析秋道:“这事儿做起来也不轻松,多找些婆子帮衬着你,一些体力活就去外院找胡总管,让他找些人来帮帮你。”
析秋笑着点头:“娘,我知道了!”
中午,析秋留在太夫人房里吃了午饭,回了自己房里,吩咐春柳道:“你下午带着岑妈妈去二夫人那边领了东西回来,记得清点了数量,仔细核对清楚了,可知道?!”
春柳点头,想了想又道:“这院子里这么大,二夫人这差事可不轻松。”说着,又回身去将门关了,对门口守着的碧槐使了眼色,便回房对析秋道:“夫人,您让奴婢查的事,奴婢查到了……”说完,挨着析秋的耳边细细说了一遍:“她这些日子除了在太夫人房里,就常常去二夫人那边,和一个秀云的丫鬟走的很近。”
析秋听着眉头略挑,春柳又道:“奴婢打听了,秀云是藤姨娘身边的贴身的丫头,从藤家过来的,一直跟着藤姨娘。”
析秋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端了茶盅站在萧四郎的书桌前,偌大的书桌有半边炕那么大,桌面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本书,和一些大小不一的信件和折子,她的嘴角就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春柳不放心的提醒道:“夫人,奴婢瞧着这丫头心不正,又和二房那边走的这样近,我们不能再放任她了。”还有上次春雁的事情,若不是她耽搁了,春雁也不会出了那件事情。
“一个丫头而已。”析秋笑着道:“她虽是太夫人那边送来的,可若是想把她送回去,说简单也简单的很。”
春柳听着眼见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析秋淡淡点了头,她原也没有非将她送走不可的意思,毕竟偌大的院子里,十几个丫头婆子进进出出,总有一两个不齐心的,这丝毫不奇怪,只要她们能按守本分也没有什么。
只不过宝珠如今和藤秋娘走的很近,那样的人能教出什么事情来,她还真不好说,还是送回太夫人身边罢了!
“你先去忙,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春柳知道,夫人一旦开了口,就必然已经动了心思,她笑眯眯的点头道:“那奴婢去二夫人那边。”
析秋点点头:“去吧!”
春柳去二夫人那边领材料,等到下午胡总管和天益带着人进府里来拆花架子,析秋便让春雁跟着去。
春雁就故意去和天益说话:“天益,四爷去哪里了,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呢。”
“哦。”天益擦了手回头看着春雁,就摇着头也一脸不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四爷说一个人出去办事,让我们不要跟着。”
春雁撇撇嘴,暗暗瞪了眼天益,还说是贴身的常随,怎么连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
等春柳将材料从二夫人那边领回来,萧延筝就带着丫头婆子呼喇喇的过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敏哥儿,鑫哥儿和晟哥儿,一群孩子看着满地的银树空枝干,就想到它放在院子里的样子,兴奋的手舞足蹈,晟哥儿就拍着手道:“四婶婶,我们一起来帮你好不好?”
“好啊。”析秋笑着点头,又去看鑫哥儿和敏哥儿:“你们来也是要帮我的吗?”
“是!”鑫哥儿点着小小的脑袋:“帮四婶婶。”
敏哥儿则是一脸稳重的样子,负着小手站在人后,只用眼睛打量着笑眯眯的析秋。
有了孩子的笑声,气氛显得欢快许多,析秋让春雁去后院把正在拆墙的天益喊过来,一行人就围在院子里研究从二夫人那边拿来的一堆松散的材料。
天益苦着脸道:“夫人,这四五十颗树,里面的夹层又都是散的,我们不但要把夹层装上去,还要找上不同颜色的绡纱和纸糊上去,就我们几个人一个下午可做不完。”
不待析秋说话,鑫哥儿就拧着眉头道:“什么叫……忙不完,今天做不完……就明天就做,这事情还没做你就打退堂鼓,若是祖母在这里,定会打你的屁股!”他一脸正义的训斥着,还用小手指这天益:“再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就做不完了。”他口齿并不算清楚,一屋子的人凑着只听了大概,但还是被他的样子逗的哄堂大笑起来。
天益被鑫哥儿说的面颊通红,喃喃的摸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敏哥儿就悄悄拉了鑫哥儿的小手,道:“他是父亲的常随,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鑫哥儿不懂敏哥儿的顾忌,就歪着头看他:“我说错了?”敏哥儿就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侧开头站去一边,不搭理他。
鑫哥儿嘟着嘴,转眼又忘了敏哥儿的话,凑到人群里挥着小手道:“我们动手吧!”
析秋呵呵笑了起来,指着一地的竹篾筒子道:“做归做,不过你们可要担心些,这些竹篾上都有丝,小心扎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