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枝枝不耐烦了,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干嘛?有事就说!一直叫我名字干嘛?”
季子川敛眉:“没事,就想叫叫。”
怕以后,会忘了用什么样的语调,什么样的口吻,什么样的心情,叫出‘枝枝’这两个字了。
季枝枝慢慢喝了口汤:“搞那么伤感做什么,我又不是去月球,美国而已,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什么的呀。”
男人扯扯唇角:“你会?”
季枝枝也笑,摇头:“开玩笑的,当然不会!”
她跑美国是干什么的?又不喜欢自虐,怎么可能会再跟他天天联系。
季子川抽了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唇角的油腻,苦笑:“这种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季枝枝,你是有多没心没肺?”
“你第一次认识我?”
季枝枝白他一眼:“出去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季家的大小姐骄纵奢侈、目中无人又没心没肺,你也就走运一点,趁早甩开了我,要不以后有你受的。”
季子川没再说话。
如果在一起,她在这件事情上开一辈子的玩笑他都无所谓,如果不在一起,一个玩笑话,听起来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我吃饱了,收拾一下碗筷就上楼睡,你先上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动作干净利落的开始收拾碗筷。
才短短几个月,她已经熟练掌握了这些日常琐事,做饭、刷碗、洗衣、整理。
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季子川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趟一趟的回来又离开,直到桌子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盆开的如火如荼的紫罗兰。
五脏六腑仿佛也被她这么一趟一趟的给搬空了。
季枝枝洗完碗,看到餐厅的灯还亮着,又过来一趟,见他还坐在那里,秀眉不知不觉聚拢了起来:“你打算坐这里一晚上?”
“嗯,你先睡,我一会儿就上去。”
他敷衍性的应了声,随即抽了支烟出来,不等点上,就被季枝枝抬手抽走了。
“都快3点了,还等,再等天都亮了。”
“好,你先去,困了我就去睡。”
他说着,又抽出来一根。
季枝枝随手又抽走:“躺下就困了,你一直这么坐着,当然不困了,躺下酝酿一下,就……”
“你陪我睡?”
他忽然打断她,嗓音比平日里还要清冷几分,甚至衍生出一股浓郁的讥诮来:“你陪我睡的话,我现在就上去。”
季枝枝呆了两秒钟,丢下一句‘有病’,转身走了。
有病。
季子川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脑海中一直疯狂尖叫着的某种声音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
对啊,为什么有病的人不是他呢?
心脏病也好,肾衰竭也罢,只要能让她心软,能让她心疼,能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哪怕是癌症,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