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华瞧她,“不太好。”末了又道,“心系佳人,食无味,夜难寐。”
齐妙双眸明亮,刚才的惊慌已全然不见,“以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她是分开太多次,怕了。
谢崇华应声,想探身抱她,可身边还挨着两个孩子,怕惊醒他们,只能稍有距离看着她。外面愈发明亮的晨曦照入柴房,更将她的肤色照得白皙细腻,眉目如画。
齐妙目光柔柔,看着眼里温暖如春的对面人,温温一笑。
千言万语,不敌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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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死,没了指挥中枢的朝廷大军已溃不成军,没有来得及逃的,亦或想投靠永王的,都留在城外,等候发落。
永王见谢崇华仍未回来,问了他在何处,旁人答是进城寻他妻儿去了。永王听后细思片刻,又看看那浩浩荡荡的祁王部下,已是肯定谢崇华绝没有反叛的心。真对皇位有野心的人,就不会在这时候还去寻妻儿,不狠心的人,注定没有威胁。
他稍作沉思,说道,“让秦将军领人清点降兵,暂且安顿下来。让孙将军指挥我军,将兵器都搬回城内。”
已快正午,日头明媚,硝烟慢慢散去。待大军休息完毕,便挥师百万,直取京师!
谢崇意和众军医在军营中为伤员包扎完,已是下午,夕阳将落。见没有伤员了,这才急匆匆赶回家去。
此时徐谢府中的的尸体已被搬走,伤员也送到了医馆里。下人恢复了精神气,提水拿扫帚,清洗地上的血迹污秽。谢崇意回到府中时,还没有完全打扫干净,地上血水四淌,看得触目惊心。
他问了下人,兄长姐姐没事,陆大哥受了伤,但不算重,这才觉得安心,提着药箱去陆正禹房里。
陆正禹腰上已经敷药,谢崇意查看一遍,没有大碍,不过也险得很,“要是那长丨枪再偏一些,伤及五脏,就没命了。”
陆正禹笑笑,脸色俊白,“我哪里会这么容易死。”
他还要给他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看他出生长大成人,还等着青青对他放下芥蒂,就算老天要他死,他也不愿意。
谢崇意让他多休息,就出去了,免得打搅他。
出了房门,后头又跟出一人,一看是陆芷,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微微一顿,“刚才肯定吓坏了吧,你哥没事,你也回房里歇着吧。”
陆芷从柴房直接奔来这,一直盯着大夫给兄长上药。见兄长没事,才安了心。坐在一旁想了许多事,倒是有些多年没想通的事,终于想通了。这会看见谢崇意过来,便跟出来,有话想和他说。
谢崇意见她发上衣服上都还有枯草,脏兮兮的,提醒道,“回去换个衣服,好好睡一觉,就不怕了,下人已经在外面打扫,明天起来,家里就会跟昨天一样,没那些东西。”
“三哥哥。”陆芷抬眼看着他,眼神不闪不避,“早上逃命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哥哥,也想起了你。”
谢崇华轻轻皱眉,不知她要说什么。
“我想起了我爹娘,想起了我哥,还有三哥哥你,甚至谢哥哥嫂子都想起了。刚才我才终于想明白,我于你的感情,其实跟对他们是一样的。在我心里,你们都是能保护我的人,能为我遮风挡雨。”陆芷缓声,“没有别的想法,所以三哥哥以后不用刻意躲着我了。阿芷想清楚了……大概是因为刚到谢家,嫂子让我跟着你,让你照顾好我,这么多年都跟在你身边,已经习惯了。那种习惯潜移默化让我觉得我是欢喜三哥哥你的,可原来并不是。”
谢崇意如释重负,又为她想开了高兴,“明白就好,终有一天你的良人会出现,代替你哥哥和我们,更好的照顾你。”
“嗯。”陆芷说道,“我去陪陪青青,她刚才吓傻了。”
“去吧。”
陆芷低应一声,就进了屋里。转身的动作很快,往里面走的步子却很慢。坐回凳子上,一旁的常青看了她一会,伸手给她掸衣裳上的枯草,“姑姑受伤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哭了?”
陆芷抬手抹了泪,“大概是吓傻了。”
习惯还是喜欢,之前她分辨不清,可背着嫣然逃命的时候,她分清了。
与她所说的相反,可说了那些话,看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她也彻底明白了。
何必给对方带来负担,何必将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常青抿抿唇角,拍拍她的手,“姑姑去洗个澡吧,脏。”泡泡热水好像心情会好些,希望姑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