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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第2页）

我已经听到那些地下传来的机械轰鸣，那些前文明的遗留仍在运作，时代会不断飞跃，凯尔希，你能把握住什么呢？”

凯米拉知晓真正的力量，也理解凯尔希的局限性所在，他不打算留下来陪她玩培养文明的游戏，因为没有能触动他的事物。

未来如此漫长，还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心呢？

交谈数个小时后，凯米拉离开了王宫，准备继续在这片大地上游历，等看腻了再回石棺。

这一次，他却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个家伙跟了上来。

十王庭中的变形者集群，一位长生者，整个种族共享一个集群意识，对自身之外的一切几乎毫无兴趣。

虽然维持着绿发女性的外表，但实际上没有性别，这个外表不过是拟态变形出来的。

她显然对凯米拉的存在非常感兴趣，就跟过来打算和他一起旅行一段时间。

对长生者而言，时间就是可以随意浪费的，整个族群相当于只有一个个体，她自然是比较随意妄为，堪称十王庭中的刺头，凯尔希都很难管束到她。

对此，凯米拉也不怎么在意。

他拒绝一般人的追随，是不想自己下次醒来，对方坟头早就雨打风吹平了千年，而变形者，说不准下次醒来还能聊上两句。

往后万年乃至亿年的岁月，当他不灭的意志在新的肉体中醒来，也不知还能见到哪张熟悉的面孔。

此外，变形者是十王庭之中唯一没有被源石影响过的存在，她是这片大地真正的原生生灵，这一点也值得注意。

游历过卡兹戴尔的王都后，凯米拉的足迹朝更广阔的天地延伸。

此时，这片大地被称作卡兹戴尔，血魔、食腐者、炎魔、巫妖、石翼魔、死魂灵、笞心魔、独眼巨人等提卡兹支配着地上的生灵，他们遵循古老的习俗生活，原始且野蛮。

凯米拉踏过群山，看到连绵山川间活动的峰峦，新生的巨兽在大地上行走，目如日月，呵气成云，视线尚未投向脚下细如虫蚁的生灵。

不灭的兽主怀抱前文明的神秘技术，在荒野中彼此追逐，嬉戏打闹，相互折磨。

凯米拉和变形者走到了海边，在提卡兹触及不到的深海，名为阿戈尔的文明正在兴起。

同时，海嗣在深蓝实验室中孵化，几丁质之神用自己精密的器官感受世界。

凯米拉不想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虚弱的身体也难以泅渡广阔大海，便只是凝望蔚蓝的海平面，听变形者讲述她变成阿戈尔人混入其中的一些见闻。

沉入大海深处的遗留，或许比大地上的更接近前文明的核心。

见过大海，凯米拉便和变形者调转方向，去往冰原。

冰原前的险峻群山中，长着树枝般分叉的鹿角的埃拉菲亚人适应了严寒，在此安居，与自然和谐相处。

独眼巨人目睹到悲哀的未来，少部分族群向群山迁居。

古木开裂剥落的表皮下，错综复杂的纹路浮现，自然的密文描绘某些预兆。

萨米开始向生活在祂躯体上的孩子低语。

冰原尽头矗立的圆环巨构中，星空般斑斓的色彩浮现，邪魔的力量蔓延。

凯米拉在风雪前止步，酷寒对他而言同样难以忍受。

此时，距离他醒来，已过数年。

数年的跋涉，让他感到了些许疲惫，于是就返回石棺所在的那片平原，准备沉睡。

下一次醒来，或许是数千年后，兴许更久。

变形者跟随他来到这里，见大地悄无声息地坼裂，露出他去沉眠的路，这才问出漫长旅途中从未问过的一些问题。

“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一场令您欣喜的旅途，您在追寻什么？”

凯米拉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

“我想，我已见到了这片大地上的跌宕起伏，人们追求他们的事业，尚且粗糙的艺术，还有不可知的未来，他们将要经历种种苦难、天灾与塑造残酷历史的战争，我期待他们摆脱本能带来的残暴，学会真正去爱。”

“您所追求的是爱？我曾感受过这种情感，但很遗憾，无法理解。”

变形者摇摇头，她模拟他人，会将其记忆情感一同复制，可不同的思想与感性是横亘在前的高墙，有些东西终究无法触及。

“我并不渴求爱，我的内心一直无比平静，不为外物所动，只是……或许有人期待我获得爱。”

凯米拉慢慢走入通往地下的通道，在大地愈合前回头看了变形者一眼，也凝望着视野中飘浮许久的那一句话。

“愿我收获的爱多如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