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舟的神情便莫名其妙的有些古怪,似乎能和宁映雪一起喝酒,是一件事绝对不寻常的事情一样。
半刻钟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这边也没有再来人,只是在夜色之中,隐约可见,有数十人往一处而去,而且在短短一刻钟之后,便响起些杀伐之声。
那些声音在寨门外响起,时不时听着有重物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那是有人身死,杜一舟始终面无表情,而李扶摇则是脸上有些惆怅。
等到半柱香之后,厮杀声渐渐响起,寨子门口这边才有火光生出,但是那些火把却在夜色之中,越来越远,最后不可见。
只有一人,再度回到寨子中。
身材高大的常林来到这屋子下面,朝着屋顶上杜一舟朗声道:“大哥,今日之后,您仍旧还是大哥。”
李扶摇轻声道:“他似乎想通些什么,觉得自己本领低微,怎么看都是争不过你的。”
杜一舟笑道:“也有可能是以退为进。”
两人交谈,都是压低声音,杜一舟更是早早便放出一缕气机将其阻断,以免被常林所听见,因此常林现如今仍旧不知这两人的交谈内容。
杜一舟平静道:“既然说好了,那大当家位置就是你的,跑不了的,等着他们回来我便宣告消息,日出时分,我和这位李公子便一同下山,从此之后,山寨姓常。”
常林表情阴晴不定,看向屋顶的杜一舟,动了动嘴唇,但并未说话。
杜一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但也是耐着性子没有出声,更没有其他什么的动作。
李扶摇看着这场景,觉着有些无趣。
算计人心这种事,他本来就不愿意去做,在洛阳城里是不得不为,到了洛阳城之外,他更喜欢用手中的剑说话,这般算计来算计去,只怕对剑道也并无裨益。
杜一舟纵身跳下屋顶,去和常林说了些什么,声音不大,要是仔细听,李扶摇肯定能听见,不过他没有这个想法,他甚至觉得在这里待到明日天明都有些困难。
在屋顶上趟了半夜,听着下面的动静从嘈杂变得安静,最后睁眼看的时候,常林已经在和寨子里的一众兄弟把酒言欢,而杜一舟则是独自带了一壶酒,往远处走去。
李扶摇仔细看去,寨子里如今已经多了很多东西,想来就是到其他寨子里去抢的。
叹了口气,好像这个故事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正想着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便多了一位女子。
李扶摇转头一看,失声道:“宁院长?!”
此刻出现的女子,自然是宁映雪。
她看向李扶摇,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知道你说服不了他,所以我肯定要亲自来。”
李扶摇苦笑道:“既然宁院长要亲自来,何必要让我白跑一趟?”
宁映雪又是一脸理所当然,“你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到处看看也行,再说了,要是你能成,我就可以不用亲自来见我这个笨师兄了,见他一面,又要费好些口水,也很麻烦。”
李扶摇仰起头,“可不管怎么看,这个麻烦,宁院长你又摊上了。”
宁映雪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一口酒,想了想,然后笑道:“我来这里,其实不一定是来找我那师兄的,还有件事,想着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李扶摇转头看了看那个酒壶,然后后者递过来,李扶摇闻了闻酒香之后,再递回去,这才轻声笑道:“为何不听?”
宁映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可不愿意你再叫我宁院长,下次见面,再这样称呼,可别怪我当着外人的面打你一顿,青丝境的剑士,即便剑气凌厉,可我要打你,也不难。”
李扶摇苦笑不已,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出来宁映雪的境界修为,又知道她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延陵北疆四大书院之一的院长,肯定不是一般人,只是从未成过敌人,所以也就没有过多思索,现在听到她说出来这番话,李扶摇除了苦笑,也没有说什么。
宁映雪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才缓缓说道:“山河之中的儒道两教外加上西方佛土那边的佛教,每隔一段时间,在某位圣人遗迹开启之日便要派门下年轻弟子去那处遗迹各自寻找机缘,圣人毕竟是圣人,虽然不知道那位圣人是否身死,又为何会留下洞府,隔一段时间便打开一次,但既然是有,那好东西不会少,三教修士自然都眼馋,这一次梁溪那边,没有派出预料之中的道种叶笙歌,反倒是只是派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延陵这边自然还是让顾缘去了,然后佛土有一位禅子也去了,按理说,最好的东西肯定便会在这两人手中,可是不知道为何,那位年轻人的运气好的有些不正常了。”
“他自知与顾缘和那位禅子争不过,便独自寻了一处之前数百年间已经被着找过很多次的侧室,抱走了一个普通香炉,谁又知道,这香炉之中竟然有一炉圣丹。”
说起圣丹的时候,她明显说得慢了些。
李扶摇知道这意味这什么,这世间的三教圣人,没有一个不是博学之人,世间的术法,虽然不一定都会,但至少会得很多,炼丹一事,虽然可能并不熟悉,可圣人们若是愿意以自己的精血作为药引,也能练就圣丹。
圣丹对圣人倒是没有什么作用,可对于这世间其余的修士来说,并不简单。一颗圣丹,便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