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端传下了朝青秋的这句话过后,这场大战便真的说得上落幕了。
除去禅子之外,一定会还有人能够猜到朝青秋所求不少,但大部分人不会想到朝青秋会这么简单直接,在这场大战之后,竟然便要重开剑山。
要知道当年梁亦上剑山,看起来仅仅是这位观主的个人想法,但实际上呢,这后面当真没有道门和儒教的手笔?
若是当初让剑山不现世间,是道门和儒教的共同想法,那么现如今朝青秋重开剑山,自然是让儒教和道门的谋划前功尽弃。
这相当于让儒教和道门把吃进嘴里的东西重新吐出来,这种事情,想来是除去朝青秋之外,天底下再无人能够做到了。
禅子站在窗旁,感叹道:“剑士一脉今日过后,想来明面上的日子便要好过许多了。”
是的,在朝青秋云端胜过圣人们之后,今后剑士一脉的日子,便要好过许多了,至少剑山重开,让剑士一脉有了一个传承之地,不知道朝青秋和圣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之后三教再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压剑士一脉。
但实际上谁都知道,暗地里,三教和剑士的关系,便更是水火不容了。
言余随即开口问道:“朝剑仙到底和圣人们说了些什么?”
禅子无奈一笑,“你问朝青秋去啊!”
这世间很难找出比禅子更加博学的人,在年轻一代里,更是一个都没有,禅子性情温良,对待圣人也好,还是剑仙也好,从来都是尊称,这是第一次直呼朝青秋的全名。
好在在说完之后,禅子便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失礼,他感叹道:“言先生,山河要变,或许是剑士重归六千年前的辉煌时代,或许是三教彻底将剑士一脉从世上抹去,这局棋,才开始下而已。”
禅子这样的人物,看到的东西,自然要比寻常人多得多,至于眼光,也要比旁人长远得多。
言余不是什么蠢人,要不然也不能成为顾缘的先生,只是眼界也不算是太大,对于今日之事,他远远看不到禅子那么远,和禅子随口聊上几句之后,言余转身便离开了酒楼。
当然,顾缘和宋沛并未跟着他一起。
宋沛捧着那枚已经碎裂的印章,有些心疼,这是自家先生亲手交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小心翼翼保管,谁知道今日却是莫名其妙的便碎裂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枚印章是和摘星楼的禁制连在一起的,当摘星楼的禁制被李昌谷一剑斩开之后,自然而然的,便是印章破碎的下场。
顾缘看着宋沛一脸惆怅的表情,毫不犹豫,伸手就是一个板栗,一巴掌下去之后,宋沛抬起头,眼神幽怨。
顾缘随手扯下腰间的香囊,扔给宋沛,扯着嘴角说道:“送你了。”
宋沛接过香囊,心里的悲伤情绪被隐去不少,他小心翼翼把香囊收好,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苏夜登楼。
宋沛刚刚被隐去的悲伤情绪一下子便按耐不住了,他看着自家先生,带着哭腔喊道:“先生!”
苏夜微笑道:“一个印章,早晚都要碎,何必如此,碎了先生更开心些。”
原本是想着先生应当开口安慰,可谁知道苏夜只是笑了笑之后,便径直走到了禅子身旁。
禅子微微行礼,喊了一声掌教大人。
苏夜作为学宫掌教,是云端之下的儒教第一人,更何况是学问也是全天底下最大的一个读书人,不论怎么看,禅子对苏夜,都有尊敬的理由。
苏夜站在禅子身旁,同他一起望出去窗外风景,在朝青秋的言语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之后,这里便已经有了许多剑士离去,或是前往剑山,或是回到来时路,反正大多都不停留在白鱼镇。
剑仙朝青秋亲言重开剑山,不管这位剑仙之后会不会就待在剑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剑山以后一定不会是其他任意欺负的对象。
只是老祖宗许寂已去,剑山无主,到底之后是由朝青秋去做那个掌教,还是某位剑士去接过权柄?
实际上朝青秋做掌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这位剑仙非要成为一教之主,那便是天然便比三教都要矮了一头了。
那么以后剑山谁是新掌教,其实便是如今需要考虑的问题。
禅子看着苏夜问道:“掌教大人觉得,这之后是谁掌剑山权柄?”
学宫是儒教门下第一,剑山却是剑士一脉唯一,说起来,其实剑山掌教的权柄,还要胜过苏夜在儒教的地位,只是剑士衰弱,比起来有些天然劣势罢了。
苏夜说道:“今日一战之后,白知寒纵然身死,但剑士一脉仍旧还有好些位登楼。”
剑士不缺登楼,那这剑山掌教,便应当是一位登楼才对。
说起白知寒,就连禅子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剑士,才出现那么短暂的时间,便斩杀了数位登楼,若是他还在,之后剑山选掌教,便非是白知寒不可才行。
禅子问道:“掌教大人对于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
苏夜笑道:“咱们都是棋子,有什么看法,朝青秋和圣人的博弈,咱们都是那些棋子,真要说有什么看法,便是我实在是不想成为棋子了。”
能让苏夜这种身为学宫掌教的人物说出这些话,可见他有多么的无奈。
禅子双手合十,“那掌教对今日之后呢?”
今日之后,比起今日之事,自然更为重要,今日之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总归是他们还要关心一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