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清脆的响声。
响进闻憬的心里。
眸色的眸子微沉,他不自觉勾起唇角,“那就辛苦夫人了。”
到了晚上,老太君果然派了人来,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盯着卧房的方向。
沈灼华啧啧称奇,这大户人家有时候比他们海桐巷还直白。
有人守着,她也没办法溜回自己房间去,坚持让闻憬睡在床上,自己去榻上躺下。
闻憬好几次欲言又止,沈灼华根本没有发现。
不知是因为没有睡床,还是窗外的月色太亮,沈灼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又坐起来。
先前就熄了烛火,屋子里只有月光映出的朦胧影子。
沈灼华想起闻憬的状态,怕他像那晚一样又发热,悄悄地走到床边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睡觉的时候,闻憬的两轮椅靠在屋子一脚,床边只放了拄拐。
为了方便,床头放了一张小几,搁着水杯。
沈灼华伸手碰了碰,水已经凉了,便端走倒掉,又重新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
她想起稚语说过,闻憬受伤后就遣散了伺候的下人,只在白日留下阿不,那以前的夜晚里,他不良于行,恐怕都只能喝上一口冷掉的茶水。
她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小心地将水杯放下,俯下身去想看看闻憬。
她嫁进来不久,尚且会担心他在夜晚生病,看老太君的模样也不算不关心闻憬,为何任由他一个人在这里不闻不问呢?
这么大的将军府,曾经驰骋沙场的少将军,如今半夜想喝一口热水都没有。
闻憬睡觉时看着比白日亲和多了。
沈灼华看了看,又用手背小心地试了试闻憬的皮肤,没什么发热的迹象。
她收回手,想着要不要再帮他按摩一下伤腿,刚一动,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沈灼华猝然回头,对上闻憬墨玉般的双眼。
那双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闻憬轻叹,“大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
沈灼华假笑两声,收回手,“睡不着,看看夫君有没有不舒服。”
“你又不是大夫。”闻憬淡声说,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操那么多心。”
沈灼华道:“可我怕你难受。”
闻憬微怔,没说什么,只是问:“为何睡不着。”
沈灼华摇摇头,表示不知。
闻憬道:“让你睡床不睡,真以为卧榻那么好睡。”
沈灼华还是说:“总不可能让你睡榻,我不睡榻,那只能睡地上了。”
闻憬叹了口气,“过来。”
“啊?”沈灼华没反应过来。
见她直愣愣地杵着,闻憬又道:“我不方便挪动,你睡里面。”
沈灼华懂了,双手摆出残影,“不要了吧。”
闻憬似笑非笑,“放心,瘸子能对你做什么。”
沈灼华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闻憬的声音似乎冷淡了一些,“我就算是要死了,也不至于让妻子睡地上。”
朦胧的月色下,闻憬散着发,面色常年苍白,看着冷冷的,又像玉,摸着凉,却很容易就能摔碎。
沈灼华又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