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仪想不明白,哪怕是表哥这样,残了、废了,也至少是回来了的。
可是阿晏呢?
她日日等在城门口,只等到一截带着护指的断指,和那一对日日夜夜被许晏拿在手中的双月弯刀。
那枚护指是她特意去找人,为许晏打制的。
许箐仪一滴眼泪也没有留,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她高烧昏睡了七天七夜,再醒来时,闻憬的院子里还在进进出出无数名医。
闻憬还没有醒。
她听说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听说闻憬的腿救不回来了,听说闻憬没有求生的意志。
……凭什么啊。
许箐仪恍恍惚惚地想,凭什么你明明活着,却还想着去死啊。
她在院外站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担心着闻憬,一个又一个婶婶妹妹来劝她,叫她注意自己的身体。
可许箐仪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固执地等到闻憬睁开了眼。
那时其他人都不在,她站在窗外,窗户大开着,她能看见闻憬,闻憬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为什么?”
她轻声问。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带他回来吗?”
“你不是说,会像保护所有人一样,保护你的弟弟平安吗?”
“阿晏是你的兄弟啊。”
“凭什么你还活着。”
“你为什么会食言啊!”
许箐仪终于哭了,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阐述此刻的心情,绝望吗,恨吗?
恨谁呢,闻憬吗?
可这好没有道理,这实在没有道理。
但她又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兄长是这样无所不能,明明阿晏是定远军武功最好的少年。
为什么,他们都会食言呢?
为什么他们都,做不到对她的承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