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才老爹过世当日,恰逢郑秀才婆娘生产。郑秀才老娘为了让郑秀才老爹高兴,就瞒说,生了个儿子。
郑秀才老爹说这是个好兆头,便给郑秀才“儿子”取名“郑喜定”。
然而郑秀才得知自己老爹过世的消息,匆忙往家赶时,路上不小心掉进了沟里,车辕伤到了子孙根,从此再也无法生育。
为了不让家里亲戚起了不该有的念头,郑秀才老娘悲伤之余,做主隐瞒郑喜定的女儿身,将郑喜定当男娃养。想等着以后郑喜定大些,寻摸着抱养一个男娃给郑秀才当儿子。
但是自从郑秀才老爹过世后,郑秀才老娘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郑秀才无心继续科考,而是在家安心种地,伺候老娘。
原本前两年,也有人请郑秀才去别的村族学坐馆,不过被郑秀才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老娘身子虚弱多病,家里里里外外单靠娃她娘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是给他再多的银钱让他去坐馆,他也放不下心。
后来,村里人也劝郑秀才在家里教村里娃娃念书,来补贴家用。
可是郑秀才好面子,他觉得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邻家或者亲戚,平日里大家都对他家也多有照顾。要是自己教村里娃娃念书,却还要收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这两年家里给他老娘抓药看大夫,也没少花费,日子越来越拮据。娃她娘日日纺线织布,眼睛都要熬坏了。
他也于心不忍,于是,今年他放话说,打算在家里开馆,专门收附近村里的娃娃来启蒙念书。
今日,他刚将自己老娘抱出屋子,在院里晒日头,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郑先生在不?我们是牛家庄过来送娃娃念书的,你这儿还收娃娃哩不?”纪满庆扯着嗓子喊道。
没一会儿,一个和纪永周一般高的娃娃探出脑袋,看着纪满庆几人,问:“叔,你们好。你们这里有好几个娃娃哩,是谁来念书啊?”
纪满庆一见这个白净斯文的娃娃,就知道肯定是郑秀才家的独苗苗。
他看看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郑喜定,又看看自己家的两个“黑娃”,立刻拍了一把纪永宁的后脑勺,嫌弃道:
“你俩看看人家郑先生家的娃娃,干干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念书的!你再看看你俩,黑地跟猪一样,一看就是天天挨烧火棍的料。”
纪永宁都要委屈死了,他来见先生。先生还没见着,咋就被他爹这么嫌弃上了?
他摸摸脑袋,瞅一眼面前白净的郑喜定,眼里立刻充满了敌意。
他狠狠瞪了一眼郑喜定,嘟着嘴说:“爹,你咋不说人家娃娃啥活都不做,捂的白!我们天天啥活都要做哩,风吹日头晒的,所以肯定黑么。”
“你一天做啥活来?天天不是撵狗逮猫,就是像个野人一样在村里和沟里到处浪!屋里的啥活指望过你!”纪满庆说着,抬起手,又要去打纪永宁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