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志远忙摆手,说:“不嫌弃,不嫌弃。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像刚刚的槐花煎鸡蛋我就没吃过,吃起来真是香。”说着又端起碗,夹起碗里的长面,大口起来。
坐在门口上的两个小人,看着霍志远大口大口吃面,失望极了。纪永茹刚噘着嘴要哭不哭时,被胡喜容一把抱进了灶房里边。
吃过饭,霍志远也不敢久留,便起身告辞:“今儿不虚此行,小子受益匪浅,只可惜纪姑娘的师傅早早离世,不然真想拜她为师。”
纪永灵笑笑,说:“拜我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勉为其难收你为徒。”
霍志远顿时石化,愣住。
纪满川忙拉扯纪永灵,呵斥道:“这你娃,胡说啥哩!你还没有人家霍公子大,就想收徒,就能滴很!”
霍志远愣了一会,突然笑笑说:“古人云,‘年岁虽少,可师长兮。’在医术方面,纪姑娘确实可以为师。”
纪永灵摇摇头,她只是突然兴起,看到霍志远,突然就有种见到曾经医院里的同学一般,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霍志远好像却当了真,真的要躬身行礼,被眼疾手快的纪满川忙一把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平辈不兴如此行礼,会折寿的。日后你有啥医术上的问题,尽管来就是,只要你不嫌弃咱这寒窑里的饭菜寒酸就成。”
“不嫌弃,不嫌弃……”
霍志远一路骑马回了县里,刚到县衙后院,才跳下马,就被门内的霍正廉挡住了去路。
霍正廉沉着脸,喝道:“你这业障,又从哪里浪荡了才回来?”
霍志远身子猛地一抖,原本在路上和启文感叹农家不易的忧伤以及纪永灵医术博学的兴奋骤然消失不见,如同被抓现行的小毛贼一般,想要转身逃离或是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正廉两道冷眉飞起,骂道:“见天不务正业,跑东窜西,就该把你送回京里让老夫人管教管教!”
霍志远一听要被送回京里,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如同筛子一般,忙小心道:“父亲,孩儿今日是去寻昨日大堂上那个纪姑娘了。孩儿。。。。。。。。孩儿想去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霍正廉重重一甩袖子,将手背至身后,冷哼道:“虽然那农家姑娘有几分胆量,但你一个男子亲自寻上门,不怕累人名声吗?”
霍志远缩着脖子,支吾着道:“纪家大人都很好,没有京里那些森严的规矩。而且,孩儿真的是去请教医术,纪姑娘懂得很多,孩儿受益匪浅。”
霍正廉脸上恼意更甚,呵斥道:“你还有理了!还不滚回去把《四书》给我讲明背熟!你那书念得,都把老先人羞死咧!哎,我真是把人亏咧,才生了你这么个货!”
霍志远耸着肩,弓着背,低声道:“是——”然而心里却是吐槽,他爹也学会用宁平县话骂人了。
霍正廉用力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去。
霍志远忙喊道:“爹,您知道施州有硒矿吗?”
霍正廉站定身子,并未回身,只是略略扭头道:“何有此问?”
霍志远忙上前,站在他爹身侧,把纪永灵那套关于“柳拐子病”的前因后果和防治办法,如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