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摇头笑笑。
人这辈子,哪怕是长到七老八十,再英明神武,小时候都闯过这样那样的祸,犯过这样那样的错。
而且,即便是犯过一次错,就可能被人记一辈子。
因为有钐镰的加入,纪满川和纪满庆割麦的速度远远超过拿镰刀的,说话片刻,两人已经掠过去一大片麦子,只留下一片片整齐的麦茬。
远处纪满庆还扭头朝杨氏喊道:“娘,在娃娃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纪满川也吼道:“还要啥面子哩,你的面子就虮子那么大一点,掐的扔了算逑咧。。。。。”
纪永灵看着纪满川和纪满庆二人,说话也不耽误割麦。
他们右手稳住钐镰的手把,略弯着腰两腿用力,左手用力将钐镰皮绳向左一拉,一大片金黄色的小麦便躺在钐镰的竹兜笼里,接着再一扬右手,将竹兜笼侧着向后一倒,麦子就倒在垄上了。
她不禁心里赞叹,常年种地的庄稼汉就是不一样,只要是种地的工具,一到他们手里就能很快上手,根本不需要学习摸索。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天早已大亮,地里面朝黄土的庄稼汉们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将一垄垄的麦子不断撂倒在地。
饿了就去树底下拿个干粮对付两口,渴了从罐子里倒一碗凉开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继续回来接着干。
忙碌了几个时辰,贾蓉花从家挑着担子将饭菜送来了地头上。她背上捆着纪永安,扁担两头各挑一个笼,分别放着吃食和装薄荷水的罐子。
“爹,娘,吃饭咧——”贾蓉花放下扁担,朝地里喊道。
一听吃饭,原本提着小笼在麦茬地里来回寻找麦穗的纪永宁几人,一蹦子就跑到了树底下,眼巴巴地等着贾蓉花掀开包馍馍的蒸布。
他们前几天就知道,收麦这几天家里会蒸馍馍,还会烂臊子,所以连晚上做梦都在吃肉。
贾蓉花用葫芦瓢接了些水,给几个孩子洗过手,然后每人分了一个夹着肉臊子的杂面馍馍。
大人们过来时,几个孩子已经吃得眼睛冒光,嘴巴直咂。
纪老爷子接过贾蓉花递过来的馍馍,顾不上吃,先喝一口薄荷水道:“满川,我看你跟满庆两个用那钐子掠麦就是快,这一天下来,咱用镰才能割一亩,你们这一人怕是能割四五亩。”
纪满川咬一大口夹肉馍馍,腮帮子填得满满的说:“这东西确实是快上不少,明年咱多做几个。。。。。。。爹,要不等下你用这钐子掠,我来用镰割,这钐子省腰。”
纪满庆也大口嚼着馍馍,口齿不清地说:“就是,爹,你也试试这钐子。就是费点劲,要用巧力,但是不伤腰,省得你割一场麦下来,腰就动不了咧。”
纪老爷子点头同意。
贾蓉花把纪永安解下来,放在几捆麦秆堆上,说:“娘,等下晌午饭你来做吧,我留在这儿割麦。”
杨氏摇头拒绝道:“你还要喂永安哩,还是把娃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