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灵摇摇头,说:“那倒不用,你让我保庆叔和婶子这几天多歇息吧。不好好歇息,这猪瘿中毒会反复的。”
张生用力抿一下嘴说:“成,反正他家麦子都割完拉回来放场里了,大不了我让几个家门子兄弟各家出个人给帮两天忙。”
纪满庆拍拍张生肩膀,说:“那我走咧,你们早些歇着。”
张生坚持要送两人,被纪满庆的大长胳膊横手一拦,说:“就不要送来送去的咧,你有这工夫还是回去看看保庆兄弟两口子吧,我看两个人今儿折腾得不轻。”
夜色已渐深,纪满庆和纪永灵走在回家的路上,田地里万籁寂静,起伏的麦田里偶尔还可见有光着膀子的割麦人在挥汗如雨。
路过一处坟包时,坟头上有什么东西似乎翻动了一下,纪永灵一个哆嗦,往纪满庆身后躲了躲。
纪满庆乐了,说:“我那天看你在县衙大堂上都勇滴很么,还当你这娃啥都不怕哩,没想到怕坟包啊。”
纪永灵咽了一下口水,低声说:“四叔,你没看见那坟上有啥东西动弹吗?”
纪满庆睁了睁眼睛,朝那坟包仔细看了看,说:“没有啥,估计是割麦人累扎咧,靠着坟头躺一会。”
“啥?靠着坟头躺着,不害怕吗?”
纪满庆不以为意道:“地里不是没割的麦子,就是割完的麦茬,睡坟上最美实。再说,有啥可怕滴,坟上才安全哩,那里头睡的都是咱逝去的先人,会保佑咱的。”
纪永灵想起了曾经一个亲戚的孩子,因为爸爸要再婚,他半夜一个人离家出走,独自跑到自己妈妈坟上去哭。
当时大家说起,她想想都觉得渗得慌,三更半夜,一个人跑去荒野坟堆,多可怕啊。
可是经纪满庆一说,她突然就理解了。
我们害怕的荒坟,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里面睡着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亲人,所以他不怕,反而他会觉得很亲近。
他半夜一人去亲人的坟上只为说说心里话,因为现实中可能已经找不到能说话的人。
纪永灵见纪满庆一副像夜路走多了的大侠一般,突然玩心大起,她说:“四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纪满庆来了兴趣,说:“咋?是不是跟上次给霍公子讲的那种一样,都是奇奇怪怪的死法?”
纪永灵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说:“四叔,你听过‘鬼打墙’吗?”
纪满庆不屑地斜眼看看纪永灵:“咦,我还当啥稀奇事!原来就是‘鬼打墙’,你四叔我是谁,这能不知道吗!那你不如再说说那些奇怪死法的故事,我爱听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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