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三十六哭浑厚深沉、慷慨激昂,看得杨氏是泪水涟涟。
纪满川见自己老娘入戏太深,忙把背上的衣裳包袱递过去。杨氏不明所以地接过包袱,抹抹眼泪,眨巴两下眼睛,用眼神询问这是啥。
纪满川嘿嘿傻乐,说:“娘,你打开看看嘛。”
杨氏狐疑地拆开包袱,见里头都是衣裳,立刻眉毛飞起,瞪眼问:“你这是到哪儿抢来的这么多衣裳?”
纪满川得意一笑:“灵儿把前晌得来的银钱都买了衣裳咧!”
杨氏一听这话,感觉有些眩晕,一把拍打在纪满川肩头,骂道:“天光神,你这败家的父女俩,咋敢这么花钱来!买这么多衣裳弄啥!!”
“娘,娘,我哥买了啥?”纪满庆也弯着腰挤了过来,乐呵呵问道。
纪满川赶紧解释:“娘,灵儿说你说的,捡得的钱得全花光……”
杨氏一噎,瞪大眼睛说:“我……我啥时候说过这话!我说的是路上拾的铜板要全花光!铜板,是铜板,不是你们这样白得的银子都花光!哎,几两银子啊!真是气得人心窝子疼!”
纪满川咽下嘴边的话,歪头看向纪永灵撇撇嘴,示意她,你看看,咋办!
纪满庆见是一包袱衣裳,高兴地伸手去扒拉,说:“娘,灵儿说得对,这钱就该都花掉。你看娃娃也没白花,一包袱衣裳,怕是每人都有一身吧。”
胡喜容已经从贾蓉花那听说了这堆衣裳的来龙去脉,转头满脸渴望地看着杨氏。
杨氏一时又气又心疼又无奈,戏也没心思看了,低头和纪满川询问这些衣裳的价格,直到听了这些衣裳价格还算公道,也就比自己买布裁剪贵一点,这才作罢。
今儿这一场庙会大家皆是尽兴,买了吃的、穿的,降了“妖”,除了“魔”,还看了戏。
回去的路上,杨氏坐在骡车上,把包袱里的衣裳一件件抖开,仔细瞧着,然后一一分配,这件给谁,那件给谁。
纪永宁和纪永周见自己又有新衣裳穿,乐得在骡车上打来闹去,摇的骡车只晃荡。胡喜容吼了几声不管用,两人就被纪满庆和纪满川一人提溜一个,提了下来跟着走路了。
纪满庆高兴地在树上折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吆着骡子,唱起了今儿戏台子上的那几折子戏。
“小王打马奔土台,杀场祭奠雄信来。
叫令人看过酒和宴。在叫雄信听心间。
你今饮了这杯宴,管保你魂灵儿上西天。。。。。。。。。。。。”
不过,纪满庆的嗓子实在不咋好听,杨氏都听不下去,说:“今儿听了一天戏咧,你把那破锣嗓子收着些,让咱耳朵歇歇吧。”
纪满庆唱完最后一句,说:“驴高兴了放屁,人高兴了唱戏。今儿是个美日子,唱到天黑都不多余。娘,你听好,我再给你来上一段——”
杨氏气结,扭头不再看自己这个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