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晃动的下一刹,笔记本中夹带的纸张散落一地。
“诶!”贺衡恩看见他的动作,试图补救,但为时已晚。“……”他的手臂抬起,伸出手掌,最后那只手划过一个弧度,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喔,我没看到,sorry小贺。”程筝蹲下身去捡。
别sorry了,马上你就要cry了。贺衡恩想。
“这是……”程筝刚蹲下去,就看出不对,这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食指开始发颤,整条手臂的肌肉都抖动起来,一个一个地指向地上的那几张纸片。
“这。”程筝结巴着。
程筝两把抓过地上所有的纸张,有有薄有厚有大有小,他把它们全都捏在手里,紊乱着呼吸,一张张看过去。
从分手第二年算起,那年的八月份,截止到去年的八月份,一共五年,这里也对应着有四张,北京飞往重庆的登机牌,贺衡恩的。程筝挨个看过去,还有一张薄薄的纸片,不用摸也能看出,那是热敏纸。
贺衡恩摸过很多张不同的热敏纸,这张或许是最让他痛苦的那一张。
和它们夹在一起的,还有两张景点门票。
程筝攥紧它们,低着头站起来,空着的右手抠起了手指上的皮肤。
“你军训呢?”贺衡恩过来,话语中无奈和轻松并存,“站这么直。”
他抓过程筝攥着登机牌的那只手,掰开他的手指,把它们取出放到书桌上。
程筝拿来那张热敏纸,问他:“这是什么,铁路的行程信息提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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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还问我。”贺衡恩扭过脸,用小拇指挠了下鼻尖。
“我真的生气了贺衡恩!”
程筝嘴一咧,开哭。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掉眼泪,一边掉眼泪一边骂:“你肯定坐的是火车我都不用问!你是蠢吗坐一天火车去重庆!你搞什么情怀?屁股给你坐烂!”
“我看你还是不够忙,那边开着律律所,这边还有功夫每年暑假去重庆,你是不是有病呜呜呜……”程筝捂着脸低声呜呜哭着。
“别呜呜了你。”贺衡恩被他孩童般的反应逗笑,心里觉得他可爱得紧,上手扒拉他挡在眼前的手,“男子汉大丈夫,你看哪个男子汉比你爱哭?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他故意吓唬他。
明明是北京渣男的脸,到头来是村里二牛的性子。
“呜呜呜我不是男子汉……小时候我妈都说我这么爱哭,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贺衡恩笑到肩头耸动,赶快把男子汉搂进怀中,“你是你是,你是男子汉,不许哭了,这不是没攒够第六张呢么,还没去你就来了。”
“我真的,真的生气了……”
贺衡恩给他抹着泪花:“那怎么才能不生气?亲亲吧,好不好?亲完了咱们快回去,你忘了?今天还得接小猫回家呢。”
“我不跟你亲……”
“我跟你亲。”贺衡恩抓着程筝的手把他扯过来带进怀中,按着他的后脑吻上他。程筝把舌头藏在嘴里,牙关咬紧,贺衡恩松开他的唇,指尖虚虚滑过他眼尾的疤,戳戳他侧脸因为用力瘪嘴而再次凹陷的小坑,拍了拍他的脸:“你要憋着气然后窒息而死?”
“我不要……”
“不要就张开嘴。”
贺衡恩再度捏上他的下颚,强力压迫程筝嘟起嘴,亲上他变得红润的嘴唇,勾住他的舌根。
程筝遭受因哭泣导致的鼻塞和贺衡恩的唇的双重夹击,就要憋死在这个吻中,左右想想终拗不过贺衡恩高歌猛进的公式,乖乖巧巧抱住贺衡恩的腰张开嘴巴。
贺衡恩一通收拾,把所有东西挥落到箱子里,一胳膊夹箱子一胳膊拽程筝:“快走快走,去接它们,不然宠物店要关门了。”
程筝的思绪被他带跑:“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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