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啊,想你了,你在——哎呦!”
三里屯,四叶寿司,陈一哼着些乱七八糟的调子,大摇大摆地踏入店中。两秒钟过去,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气音似的惊叫。
他的身体下意识后退,左一脚,踩中了程筝,右一脚,踩中了贺衡恩。
“我靠!”程筝低声喊道,跳了下脚。压抑的惊呼声惹得附近的几个人连连回头。
贺衡恩皱起眉“嘶”了一声。他拍着自己皮鞋上的灰:“你叫唤什么?”
陈一往斜前方一指:“那不是蒋政白吗?”
长桌上,蒋政白正和另一个男人在板前吃饭。
他们并排而坐,背对贺衡恩三人,在进食中偶有交谈,蒋政白会间歇露出一个侧脸,偏过头和那个男人说上两句话。
贺衡恩眼底升出一抹探寻之情,他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怪。男人气场强大,颇有自得之意,是举手投足都睥睨一世的风范,蒋政白对比中相形见绌,身板僵硬,紧张忐忑。
贺衡恩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以蒋政白目前的薪资水平来看,这顿饭极有可能是由那个男人买单,而不是平摊或蒋政白请客。陈一同样发觉这点,蒋政白来到北京不足一月,性格孤僻沉静,很难在短短时间结识这样一位可以共同吃饭的朋友。
而男人手上的动作,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抬起继而覆盖在蒋政白手背上的手的举止还无法让贺衡恩他们对他们俩的关系定性,那么蒋政白下意识缩手的行为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看清情形了。
“我哩个娘,这就职场性骚扰上了?”陈一一语道破。
贺衡恩说:“去看看吧。”
——
一声蒋老师打断了蒋政白和那个男人的对话,见来者是贺衡恩他们,蒋政白的眼中竟然划过了一丝极难被察觉的感恩和庆幸。
蒋政白面庞上的喜悦遮掩十分困难,他高兴的站起来同他们打了声招呼,一旁的男人没有行动,只是将幽黑瞳孔散发出来的深沉视线投射在他们身上。
“蒋老师,你怎么在这儿?朋友请你吃饭?”贺衡恩问。
“不是朋友……”蒋政白有短暂的慌乱和恐惧爬上脸颊,磕巴了两下,又说,“是,是朋友,这位是戏班的客人,很喜欢京剧,会经常来听我唱戏。”
程筝和贺衡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原本就打算找你呢。”贺衡恩说,“想和你聊聊你工作上的事儿,你吃完了吧?吃完了咱们就一起吧,正好赶上今晚有时间。”
蒋政白马上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男人意气自如,双眸冷冽威严,叫人分辨不出喜乐。蒋政白把视线转到贺衡恩的脸上,几经犹豫,先斩后奏地向男人告别,和三人来到包间。
男人似乎有些地位,是戏班子的常客,那个戏班本就面向富家权贵,因此蒋政白看见他也毫不意外,男人身上的气质太明显,不如贺衡恩和陈一亲和,过于生人勿近,蒋政白是不想主动接近这类人的。
奈何,这类人会主动接近他。
男人对京剧的爱好不是假装,他对戏曲确实很有研究,和蒋政白的话题百分之八十都围绕于此,言谈还是举止,蒋政白找不出一个可以回避他的问题,即使不想,也只能是和他越走越近。
他是恐慌的。
害怕男人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可惜这么多天下来,男人没有表现任何,逾越之举更是没有,蒋政白放了些心,但该提起的心,还在提着。
贺衡恩催促几人赶快坐下,等服务生退出房间,他与蒋政白交流此事,询问他和那个男人的具体情况,蒋政白双眼中的眸光闪烁片刻,只说,他们的关系确实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贺衡恩听后也知不便再过多研究,蒋政白和他们不同,性格敏感而脆弱,这样的人,最需要别人的细心呵护。
他们嘱托蒋政白,日后那个男人但凡有一分不规矩,他都必须及时联系他们,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一旦有事发生,或许就真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吃过饭,陈一把电话打到班主那里问责,并告诫他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否则他会搜集证据递交到相关部门。
班主覥起脸陪笑,在那头做着保证,转脸便被陈一撂了电话。
喜欢橙子与热牛奶请大家收藏:(www。xiakezw。com)橙子与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