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哎哟一声,忙伸手拉她:“二姐姐,你这可折煞我了!”
“好妹妹,那天来传旨的小公公特意在耳边告诉我,是你跟陛下替我求了赐婚!如今又替……替他安排了迎亲院子。
“我想想惭愧,自你来了,我从无一丝好处去待你。如今你都离开贾府,连三妹妹除族的事情都没管,却悄悄替我求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我是不善言辞,可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好妹妹,姐姐一辈子都感激你!”
迎春一边哭一边说,死活不肯起身,险些便要给林黛玉叩头。
林黛玉不得已,受了她一个礼,赶紧把她拽起来,低声道:“姐姐别这么说。我今儿还跟姐夫说,谁都不必感激,只记着陛下的圣恩便好。
“姐姐想一想,若不是陛下宅心仁厚,谁乐意管臣僚的家务事?何况东府刚辞了爵,娘娘又除了三妹妹的族,桩桩件件,极难看的。”
迎春忙不迭点头:“陛下天恩浩荡,我必铭记于心!”
“这就行了。咱们是亲姑表姐妹,不瞎客气。”
黛玉从袖笼里摸出一个小匣子来,送在迎春手中,“这是当妹妹的一点儿心意,给姐姐添妆。
“还有一副头面,天儿热,盒子又大,我懒得拿过来。就挤了挤姐姐的一个嫁妆箱子,塞在里头了。”
这是正经礼节,迎春不好推辞,便满面愧色地受了。
黛玉又悄笑着把左毅跟自己说的话、看院子的样子都告诉了迎春,低声道:“我看左姐夫人不错,只是可能有些不通世务。
“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姐姐身边最好是些从不会手长的人。不然万一不留心犯了姐夫的章程,闹得夫妻不和,可划不来。”
迎春听了这话,站起身往外看看,悄悄贴着黛玉的耳朵说道:“司棋跟她姑舅兄弟有情。可我又说不出来不带她走。
“都今儿了,她急得要死,又不敢跟我开口,她家里还不知道,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黛玉抿唇一笑,悄声道:“这还不容易。你让绣橘去悄悄告诉凤姐姐一声儿,她自然找人去寻那家子赶紧进来求亲。
“哪怕那家子不是个好的,不肯这时候冒险,凤姐姐的手段,也必不会让这样的人跟着你出门——日后若是因为这个你身边出了纰漏,大太太不得要了她的命去?!”
迎春红着脸笑,又感慨:“没想到这一年,太太竟待我如亲女儿一般。
“我也愧悔,当初不该贪图省事,赖在老太太身边,没在太太身边多孝顺几天。”
“大舅母身子好,你且等着吧,有你孝敬的日子!你好好地给姐夫当好贤内助,日后做到一品诰命,那时候才是太太的正紧好日子呢!”黛玉再调侃安慰两句,看看天色不早,便告辞。
迎春知道她还得去贾母、邢夫人和王熙凤处都走一圈,虽然不舍,但还是放了她去了。
出了迎春的屋子,黛玉顺路先去了邢夫人处。
邢夫人也不跟她客套,二话不说拉着她便真去了贾赦书房。
贾赦听见林黛玉过来,不知是否躲羞,忙得出了二门去找清客们闲聊,死活不回来。
如今书房无人看管,邢夫人一指一圈儿:“看上哪个了?拿!”
黛玉笑得直不起腰来。
邢夫人看来看去,见桌上有一块温润晶莹的和田玉把件,一看便是盘玩多时,已养得皮色油亮、灵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