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的立场已经阐明得很清楚了,方迟的建议也在倾听过程中组织得七七八八:“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融资进度提前,既然你们已经想到可以利用容悦的合同提升你们在禾木资本拿到的估值,怎么就不逆向思考一下?用禾木资本去套容悦的合同,一样可行。”
看她的表情,显然还没想到这层面上。
“两头忽悠法则,听没听过?”他不妨再多提点一些。
连笑摇头。
方迟有些诧异:“你是不是学金融的?”
连笑则更诧异:“谁告诉你我学金融的?我学中文的好吗?”
她高中确实是理科班的,但那是因为理科高考的招生人数比文科多,其实她最不喜欢数学,考大学当然也要考一个不需要学高数的学科——
中文自然成了她的不二之选。
偏偏她这么个爱投机取巧的人,却栽在了学霸周子杉手里,升高三那会儿周子杉一度撺掇她也报金融专业,她为了和周子杉同校同戏,着实勤奋过一阵,但最终周子杉成功申下斯坦福,她也就彻底放弃了她那莫须有的目标,考了个只能勉强看入眼的学校。
不过也算福祸相依,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认识廖一晗,不会有了后来的晗一。现在她能肯定的一点是,周子杉挣得肯定没她多。
当然她没法在方迟面前炫耀这点,毕竟以他俩在同一小区里拥有的住房,他的是她的三倍大这一点来推断,方迟应该挣得比她多。
技不如人自然虚心受教,正襟危坐听方迟娓娓道来——
“有一则笑话你总听过吧?爹对儿子说,我想给你找个媳妇。儿子说,可我愿意自己找。爹说,但这个女孩子是比尔盖茨的女儿!儿子说,要是这样,可以!”
然后他爹找到比尔盖茨,说,我给你女儿找了一个老公。比尔盖茨说,不行,我女儿还小!爹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世界银行的副总裁!比尔盖茨说,这样啊,行!
最后,爹找到了世界银行的总裁,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副总!总裁说,可是我有太多副总裁了,多余了!爹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比尔盖茨的女婿!总裁说,这样,行!”
“这故事我听过,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方迟摇摇头,这学生有点难教:“这是典型的通过制造信息不对称来获得商业利益的方式。”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连笑好好领会了一番,大概是因为脑子连轴转,方迟给她倒上一杯之后,连笑想也没想就一口饮尽。
酒鬼的自制力,果然不过如此——方迟又给她倒了一杯。
莫非喝了酒有助于开窍?她竟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用容悦去忽悠禾木资本?再用禾木资本去忽悠容悦?”
方迟满意地一扬眉。
嗯,孺子可教。
“他们不会这么傻吧?容悦和禾木资本稍微互通一下有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说话同时,第二杯又干了。
桌上那瓶冰酒已经见底,方迟一边朝地下酒窖的入口走去,一边说:“这不是在说假话,这只是在打一个时间差。晗一确实能拿到容悦的合同,也确实有实力上市,为什么不大胆地去忽悠一下?”
临下到地下酒窖之前,不忘探出半个身子补充一句:“还有一点就是,千万别把你的对手想得太精明。”
连笑不太信他的话,可是他说的又挑不出任何毛病,只好静待他拿完酒回来,再用更有利的观点说服她。
方迟很快去而复返,开了第二瓶,给她倒上。
他摒弃了脑中那些她可能会听得云里雾里的例子,只举个最简单的:“你知道谭骁是怎么起家的么?”
“他不是富二代么?”
“他是富二代没错,但他创业没花家里一分钱。”
连笑讶异地张了张嘴。
这倒是和谭骁给人的一贯纨绔印象有些不符。
“他的第一桶金是在一个体育论坛里赚的,他当时编了个特别美好但其实一拆就穿的故事,他声称自己是个女生,很喜欢一个男孩,那男孩总爱穿双匡威鞋,但她当时很穷,又很羞涩,想买双匡威作为送给男生的生日礼物,结果没凑够钱,也和那个男生失之交臂。她现在想在论坛里卖山寨的匡威,希望能用这个方式,再找到那个男生,对他说一声:我喜欢你。”
连笑脑中不禁飘过种种大屌萌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