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少以这样沉默又温顺的模样出现。
要不是因为他身后蓄势待发的影子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你差点要以为阿拉斯托这番行为是在对你示好了。
可正是因为你总与阿拉斯托在一起,所以你才比谁都清楚擅长伪装的广播恶魔藏着笑脸下的诡虐与残忍,你想,他浑身上下也许连灵魂都是渴望鲜血的。
但知道你实力的广播恶魔……也许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向你展示自己的情绪。
他的反应确实很新鲜,但他不会是想跟你玩僵持这套吧?
你可不会猜他早前的那番话到底是拒绝还是中立,更不会在形式偏向阿拉斯托的时候直接开口问他的想法。
虽然你是主动邀请他的人,但这不代表你会令自己在一场一脚踏空便万劫不复的博弈中陷入弱势。
——于是你望向他,和他一同陷入这场沉默。
“……”
“……”
东方罪人的沉默不同于任何一个阿拉斯托认识的魔。
不是对于他态度的不满,也不是慌乱的掩饰。
总是同他一样保持着另外一种表情的■■■表露在外的冷静与胸有成竹,令他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来攻破。
你不太像是那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露出破绽的魔。
所以温迪戈想,虽然你不像那些混迹地狱不知多少年的老油条,但他一开始的谨慎也许是对的。
在你同他对视时,细微且含混不清的广播杂音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响起。
阿拉斯托的退步像是长辈对孩子的临时妥协。
苍白的东方罪人才无法理解广播恶魔这份独特的偏爱与溺爱,■■■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此刻拉着他讨论交易的人如果不是她,阿拉斯托现在也许早就在嘲弄对方一番后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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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的东方女郎保持着淡笑的神态微微歪了歪自己的头,看上去就像某种美丽的雕像于夜晚的一瞬,大方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但对于阿拉斯托而言,■■■的举动却带着某种甚至会令他觉得幼稚到可爱的孩子气。
——至少对于广播恶魔而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要知道,物以稀为贵在哪个年代都适用。广播可能是不如现在媒体那样受大家欢迎,但是如果我换一种方式呢?”
你用很轻的声音向眼前的年长者提出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他的。
阿拉斯托甚至能用微弱来形容的呼吸像薄雾般氤氲在你的面颊,你能嗅到他身上树林沼泽般的气味。
这么近的距离,以至于你感觉有腐烂的苔藓爬上了你的脚踝。
“如果我的餐厅已经好到足以让大家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如果我说我要用广播作为媒介,垄断我餐厅的绝密信息呢?比方说食谱,比方说秘闻,比方说打折或者一些微不足道的惊喜?”
“只要我的餐厅足够出名,而我说‘如果你想要知道这家餐厅的更多,那么你只能通过收音机来得知这些信息。’呢?”
“广播恶魔先生,你是否知道现在的人们有多喜欢独树一帜的优越感?”
你轻轻蹭了蹭阿拉斯托的领口,而后慢悠悠地直起自己的身子,目光平静的看着广播恶魔。
虽然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还是有点儿因为没有正式进行自己的计划而感到心里没底。
但这些话其实都是你的经验之谈。
你生前为了自己的生活费和增长见识可没少打工,先不提真正的米其林餐厅,你其实也在不少其它高端餐厅以及工作场所里做过兼职——不同形式,不同吃相的饥饿营销这种东西你可见过太多了。
不论过去多久,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年龄段,优越感这种东西都是多数人、甚至所有生物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