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邹氏五脏六腑都被浓醋灌满,拉着老夫人就往里走:“母亲,你自己看吧!你还替大姐姐说话,她明明就是又和姐夫好了!”
邹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狐疑着跟进院内。
冤案不了了之,冤种侍卫被留在门口,对着母女二人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夫人明明这么好一个人,怎么有你们这种亲眷!”
前面几人各有心思,自然是听不到他的话的。
进得屋内,小邹氏看到大姐姐床上摆着食案,其上杯盘狼藉,猜到夫妻二人是在床上吃的晚膳,酸溜溜道:“大姐姐看来是身子骨好转了,连荤腥酒水都敢碰!”
沈从兴:“那些都是我吃的。你姐姐自然还是遵医嘱忌口,吃的是清粥小菜,不过,今晚倒是比往日多进了许多。”说完,重新浮出笑意来,看着大邹娘子。
大邹娘子也笑。
显然,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小邹氏看夫妻二人眉目传情,更气了,咬牙道:“大姐姐,你要记得御医的嘱咐,可更别忘了母亲的嘱咐。”
她是隐晦地提醒大邹氏曾经答应过他们的母亲,要帮助小邹氏嫁入将军府、维持邹家的富贵。
然而这件事何须晦言?不仅他们邹家人知道,沈从兴自己又何尝不知?要不是他默许,邹家人岂能在将军府里耀武扬威?
但今天与往日不同,经过商谈,夫妻俩已经彻底摆清了每个人的位置,沈从兴非常认可这一次的安排,当即就要落实。
他对邹老夫人抱拳作揖,道:“岳母大人,小婿知道,你本是有意把四妹妹许配给我。”
邹四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邹老夫人以为事情终于要过明路,也高兴起来,道:“是是!这是你大娘子提出来的,她想让自己的亲妹妹替她照顾你!”其实是她以母亲的身份替出、大邹氏哭着允下的。
沈从兴哪里不知事实真相,继续道:“我同大娘子商量过了,明日我就去找皇后娘娘,让她帮四妹妹在京城里选一个门第高、人品好的公子婚配,回头我们夫妇必给四妹妹出一份厚厚的嫁妆!”
邹四当场挂脸:“什么?什么公子?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别人?大姐姐你都跟姐夫胡说了什么!”
沈从兴立马呵斥:“四妹妹,不得无礼!”
邹四:“我无礼?明明是大姐姐无耻!你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为何还要霸占郎君不松手?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过得比你好、是不是就是见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做上这将军府主母的位子?还是你根本不把母亲的话放在眼里、不把我们邹家的前途命运放在眼里?”
沈从兴气得抬起巴掌就要打,邹老夫人一步拦到幺女身前,邹大娘子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去拉丈夫的手。
就这一下,她立刻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
“大娘子啊!”沈从兴心疼地扶住她,“我不动我不动,你别急好吗?我不打她!”
邹大娘子忍过那一阵传遍全身的剧痛,虚弱地说:“母亲,我们夫妇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家好。”
邹老夫人硬掐住邹四的胳膊不让她说话,盯着大女儿道:“哦?不让你妹妹嫁入这将军府,怎么就是为的邹家好?”
邹大娘子说的“咱们”是包括了沈家和邹家,而邹老夫人耳中的这个“咱们”指的仅是邹家。
沈从兴给大邹氏递过一杯水:“大娘子,你喝口水缓缓。我来说。”
接着,便把对外联姻的各种好处都跟母女俩分析了一遍,末了强调道:“三个孩子身上有一半流的都是邹家的血,为了孩子们,不管四妹妹嫁谁,我都会替四妹妹撑腰、替邹家撑腰。”
邹四已经泣不成声了,邹老夫人摇头拒绝:“女婿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再娶我们邹家的女儿,要去娶那东京城里的高门贵女,替你们沈家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