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情实在不够光彩,加之齐天翔和闫勇的私人关系,觉得见到齐天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齐天翔却压根沒有那个意思,甚至似乎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一般,微笑的表情,握手的热情,丝毫沒有什么异样,而且对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当众提起,无疑是给他脸色贴金,因此有些激动地向齐天翔敬了一个礼,朗声表态:“欢迎齐书记随时指导,更随时欢迎提出具体的指导意见。”
“那么客气干什么,公安干警都这么严肃吗,”齐天翔呵呵笑着示意王刚坐下,慢慢走到军分区政委张君正面前,伸手与他的手握到一起,缓缓地重复着:“军队也这么严肃吗,不是还有活泼的一面吗,”
张君正沒有回答,含笑站起身,想要敬礼,被齐天翔拉住了,连声说:“受不住,受不住,还是握手好一些。”齐天翔的动作和话语引发了一阵笑声,使得他和张君正都不好再客气了,恢复了平静之后,齐天翔认真地对张君正说:“双拥的事情是个大课題,咱们今天先不聊,回头咱们专门坐在一起,好好商讨一下这个问題。不过有一个请求先得你张政委有个思想准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说我齐天翔不够意思,事先不打招呼。”
看着张君正疑惑的眼神,齐天翔笑着卖起了关子,直到看到张君正有些着急的样子,才缓缓地说:“往后双拥咱们增加一个新的内容,那就是部队派出一些素质过硬,业务熟练,阳光刚正的年轻军人,给我们大楼里的这些年轻的豆芽菜,好好训练一下,做个表率出來,让他们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才阳光帅气。”
“沒问題,随叫随到,保证个个帅气英武,阳刚阳光。”张君正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知道齐天翔的话玩笑的成分要大一些,不一定需要实施,就诙谐地说:“不过齐书记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别到时候我那些年轻军官把你的才女靓妹勾引走了,你又后悔的不撒手。”
一席话引得会议室哄堂大笑,也使气氛更加的轻松,齐天翔又趁着这个难得的氛围,与宣传部长梁冰玉,秘书长李国强,统战部长王忠义,组织部长张卫国,政协主席王泉水进行了交谈,照例是握手言欢,说些拉近感情的话,而且特别称赞了梁冰玉仗义相助的事情,以及王泉水的书法造诣,使得每一个人都觉得受到了重视,心里也得到了满足。
一圈走过來,齐天翔最后停到了副书记樊涛的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微微笑着含蓄地说:“老岳父不止一次提过,老樊棋路缜密,布局严谨,而且攻防层次分明,看似闲子信步,都蕴含着绵绵不断的后手,思虑厚重,是个下棋看五步的高手。而且听说你哪里还收藏着几个古谱,秘不示人,什么时候让我也饱饱眼福,瞻仰瞻仰。”
“别听老省长謬夸,那都是溢美之词,放到我身上那是一点皮毛都沾不上。老省长才是真正的纹坪高手,世外高人,洞察事物知微见著,哪是我等比得了的。”
樊涛谦虚地说着,却打起了精神,对他转述的闫博年的评价,感到有些意外,但心里很是清楚齐天翔的用心,也明白齐天翔的用意,因此感慨着说道:“任何棋谱都是在讲述赢的路径,探讨如何取胜,其实下棋的最高境界不是如何取胜,而是怎么样不输,看明白悟透了也就这么简单。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就是这个道理,再强的高手也有弱点,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就像武林高手对弈,不是谁把谁打死,而是谁也无法打败对手,这才是最高的修为,不然打死了别人,自己也终究会被别人打死,哪练武干什么,让别人把自己打死么,因此,能和就是最好的结局,高手对弈如此,下棋也是如此,只有和了才能平安、平静,才能协调、谐音,和谐不就是这么來的吗,沒有和平哪來的平安,和谐又从何说起,”
樊涛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天翔,似乎突然觉得不妥般赶忙说:“扯远了,其实想开了,悟透了也挺简单的,就是多想多看,也就明白了。”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赶明找个时间,真的好好向你讨教讨教。”齐天翔听明白了樊涛的话,心里也踏实了很多,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往自己身上揽是非的,就呵呵笑着对樊涛点点头,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位,微笑着说:“这说是不唱独角戏,可这么长的时间,都让我占用了。”
说着话,齐天翔慢慢坐了下來,似乎是心满意足地接着说:“不过这样也好,见个面,拉拉闲话,增进一下了解,不是比什么都好吗,”
“还是刚才我说过的,初來乍到,我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做的,就是尽快熟悉环境,熟悉工作,这方面我欠缺的很多,希望大家给我弥补的时间,所以我现在要做到,就是调查研究,就是务虚,市政府的工作还是房市长和吕副市长主要负责,党务这一块,还请樊书记拿总,人大政协方面,交给许主任和王主席两位老大哥,我比什么时候都放心,大家各负其责,各专其能,比什么都好,河州市就会继续有一个良好的局面。”
齐天翔慢慢地说着,尽管极尽谦虚,但却有着很充足的底气。这底气來自身下的座位,更來自刚才的见面恳谈,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十分了解的,每个人齐天翔都能恰到好处地点到其要害,或关键的位置,既展示了对他们的重视,又表明了对他们更多方面的了解,可以是温文尔雅,也可以一击而中,就看自己怎么运用了。
效果是可以明显感受到的,起码现阶段的切入是运用得当的,因此齐天翔才能那么松弛地说出信任和托付的话,这來源于自己的观察,更來源于自己精准的判断。
“我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下面看谁还要说一说。”齐天翔环视着会议室里的各位常委,用目光逐一征求着大家的意见,看大家都或默然,或摇头的神情,就温和地望着对面的李国强说:“国强同志看看,还有些什么议程,咱们接着往下面进行。”
李国强看到齐天翔点将点到了自己,知道他已经说完了要说的事情,就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低声对身边的统战部长王忠义耳语了几句,示意他发言。
王忠义讲了几个台商提出的关于在河州市建立培训基地的问題,随后梁冰玉讲了组织会展中心开展文化创意产业对接的问題,都是一些议而不决的问題,也就是提出來说说,很有些通报的意味,并不需要齐天翔作出什么表态。
讲完了这些,齐天翔再次征求房建设和樊涛的意见,看他们实在沒有什么需要上会说的问題,就宣布会议结束了。
说着闲话目送着各位常委离去,齐天翔才慢慢地与李国强走出了会议室,径直走进了新给他安排的办公室,是紧挨着走廊尽头办公室的房间,是个宽敞的套间,外间会客,里间办公,里间仍然有休息室和卫生间。尽管还是有些奢华,但对比那间大办公室,布局和设置都相对合理一些,而且更重要的是沒有了那些绿植和鱼缸的干扰,安静和简单了许多。
也许是看到李国强难为的神情,也许是刚才会议带來的心情变化,齐天翔满意地笑了,着实夸赞了李国强几句,算是将办公室的事情放下了。
望着李国强转身离去的背影,齐天翔放松了下來,松弛地将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不由将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对自己节奏和气氛的把握很满意,也对达到的效果充满自信,不禁对自己第一天上任的表现,感到满意,也对下來的进展充满了信心。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就过去了,自己转眼间就完成了从部门一把手,到城市管理者的过渡,齐天翔觉得似乎不那么真实,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又历历在目,仿佛在提醒他,新的使命已经开始了。